“李察,注意你的言辞!”薇拉恨恨瞪着眼睛差点发火,抬手打了他一下结果还差点扭到自己,“那不是什么阉割,是对圣光教义的更深层领会,是伟大的自我牺牲!”
“哦哦,没错。”领主大人反正皮糙肉厚半点感觉没有,敷衍地点头,“伟大的阉割,非常伟大。”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连片憋不住笑的吭哧声。
李察挑着眉头环视一圈,顿时又变得落针可闻。四周看热闹的闲汉们,个个板着张脸做认真倾听状。
“单纯从教派发展的方面讲,我们的确不值一提,无可辩驳。”卡洛斯满脸涨红,明显不太服气。
“但你们还传承着进攻型神术?”领主大人饶有兴味地问道。
“没错。”卡洛斯骄傲地点点头。
“恐怕不止,我能感觉出来。”李察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卡洛斯和他叔叔婶婶,“你们跟其他牧师不一样。”
圣光教会那套东西非常有识别度,阳光般纯净又温暖的感觉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李察的灵觉堪称人肉雷达,基本扫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三个人不是那么回事,更沉郁、更黯深。总体来说给他感觉跟圣光有那么点似是而非的熟悉,但又非常不同。
“而且你们能躲在亡灵之中却不被攻击,想必是有点特殊手段。如今东拉西扯就是不肯给实话,莫非想拿我当傻子糊弄?”
他仍旧笑眯眯的,但卡洛斯一伙人却不由脸色大变。那种仿佛被戳中要害一般的恐慌,就像僧侣头顶的虱虫一样明显。
“嚇!”四周看热闹的闲汉们突然齐刷刷一跺脚。
他们身上的懒散和放松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仿佛沉睡的猛虎睁开眼睛,掀起足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卡洛斯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想拼命。
但旋即大伙又觉得一阵好笑,今天在这当着整个高山堡的面,就算有十条命怕是也不够拼的。
“大人,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一直没说话的于勒牧师拍了拍卡洛斯肩膀,示意他放松点,“虽然教会发展一直不太顺利,但在圣光神术方面,先辈们确实走出了独有的道路。”
“你最好祈祷不是什么亵渎圣光的东西!”薇拉冷笑一声,抱着胳膊等待下文。
“先辈们相信,只有在最极致的黑暗中,才能寻找到最纯粹的光。”
“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李察冲卡洛斯挤挤眼。
这明显就是小年轻,一被挤兑两句就想拔剑拼命。纯粹是仗着天赋不错,没吃过社会的毒打。不明白世界上除了朋友和敌人外,还有介乎两者之间的第三者。
领主大人年轻时候也没少干这档子事,所以如今倒是觉得有点亲切,仿佛看见以前的自己。
“借助呼吸秘法,使自身陷入非生非死的半亡灵状态,就像这样……”于勒说完,开始闭上眼睛缓缓调整呼吸。
众目睽睽下,他身上人味渐渐变得淡薄,脸颊上血色被一抹青灰取代。他似乎还活着,又好像已经死去。仿佛岔开双脚站在生死界限两边,无比神奇。
“我们这一派相信只有使自身堕入黑暗,才有可能体会到圣光本质,那将是至纯粹至无暇的瑰宝。”
“这是亵渎!”薇拉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什么歪理邪说,绝对不是玩弄生命的理由!”
“先听人家说完嘛。”李察抓着她像是铁箍似的不撒手开,“我觉得其实有点道理,好比饱汉子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得饿死鬼才能尝出肉香。”
半亡灵化相当于把饱汉子强行变成饿死鬼——亡灵对圣光肯定比活人敏感,因为那是能要他们命的东西。
难怪这些人明明本事不差,却连自身基本生活温饱都没法解决。
就冲他们这套理论,但凡敢在圣光教会面前露个底,不被当异端追杀到死才是咄咄怪事!毕竟正常神职人员压根不可能像李察一样,用一种事不关己的中立心态看待。
再怎么说,把圣光跟亡灵牵扯到一块,也未免太荒诞了。
“你!”薇拉扭过头,居然被气得泪水涟涟,大滴大滴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
不管不顾张开嘴对着李察手就是狠狠一口,提着长裙头也不回地跑开。
“都他妈属狗的。”领主大人用裤子擦了擦手上的口水。
“头儿,你不去哄哄薇拉小姐吗?”阿布贼兮兮地凑过来问道。
“老子从来不哄女人!”牛皮哄哄地翻了个白眼,李察接着问道,“你们之所以有这么多神职人员,是不是也全靠半亡灵化?”
“没错,大人。”于勒身上的青灰色褪去,脸庞也恢复红润,“半亡灵化状态下对圣光的感应要比平时敏锐许多倍,修炼神术自然更容易些。”
“代价呢?”李察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单手托着下巴,“万物有利就有弊,我不相信只有好处没有代价。”
“代价是一开始修炼半亡灵化秘术非常危险,平均要五六个人里才能有一个活下来。”
“邪典,绝对的邪典!”领主大人拍案而起横眉冷对,宛如正义使者。
一群开膛手军团战士赶紧点头和应,哼哼唧唧就要上来捉拿人犯,把教民们吓得哭天抢地。
“幸亏后来我们偶然间得到一件宝物,从此半亡灵化再也不存在危险可言。”
“圣光教会那帮人绝对是邪典!居然连这么好的办法也想不到。”李察变脸比翻书还快,大义凛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