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拉这家伙选目标的运气也许不怎么样,练兵却明显很有一手。前线步兵节节败退时,仍能维持着相当组织度,死伤速度也比刚开始放缓了许多。
不过这种情况不可能维持太久,等伤亡达到士兵们的心理底线,崩溃将会是转瞬之间。
以李察为圆心,斩龙巨剑长度为半径的整个圆形区域内是最酷烈的修罗场,布满血迹残肢和破裂的脏器。
棕熊咆哮的步兵们在几经尝试无效后,意识到一个很悲哀的事实——自己和同伴之间,没有任何一人可以稍稍阻碍这个绞肉机器的前进步伐。
被他亲手格毙的人其实数量有限,但还不了手这件事本身对士气的打击可太致命了。
亨德拉在斗气加持下几乎化为一头冲锋蛮牛,远在十码外就猛地朝李察一挥手中长剑。
这个距离除非剑刃能突然变到三层楼那么长,否则本该毛都捞不着一根的。但长剑上附着的斗气光芒突然汇聚成一道芒刃,离剑而出,呜的一声直奔胸膛。
李察早就注意到他了,这货剑刃上的银光跟其他人比起来就仿佛皓月与萤火,想不吸引眼球都难。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和芒刃的飞行轨迹擦肩而过。
转头一看,地面上被斩出道将长近一刃的裂缝深深,片刻后从里面猛然爆开,炸出齐膝的凹坑,里面有块大石头跟一条小青蛇一起,从中间被整齐切成两半!
不得不说这种被称为“斗气斩”的武技,虽然蓄力时间长消耗也大,但威力确实不俗。
周围的小兵癞子呼呼啦啦跑了个干净,留下一大片空地给这两人死斗。
“亨德拉·古拿温。”亨德拉按照骑士决斗规矩报上姓名,作为一名实力不弱的剑士,他当然能感应出来,对手身上那是半点元素波动都没有。
不修斗气、不通魔法,就算是偶有奇遇神力惊人,也不过是个只会蛮力的莽夫罢了。家传锐银斗气在借力卸力方面堪称奇效,对付这种人最有心得。
“啐。”领主大人吐了口浓痰,冲亨德拉勾了勾小拇指,甚至还有闲心笑,“暨无故入侵高山堡之由,本老爷决定判处你死刑,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没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刀剑之下见胜负。
李察抢了个先手,重剑破空呜呜作响,上劈、斜撩、横斩。都是最朴实无华的武技,可也最久经考验。唯有死在剑下的亡魂明白,领主大人这开头三板斧有多难抗。
亨德拉在剑刃交错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对方神力惊人的确是平生仅见。但锐银斗气本身的卸力效果也不是白给,居然一下下都抗住了。
自从来到荒野,李察还是第一次遇到能连着挡住自己三下重击的对手,不禁高看他两眼。光从那内敛凝实的斗气光芒来看,对方也的确不是一般货色
“不赖啊,以后高山堡奴隶战士队长的职位非你莫属。”
领主大人胸膛里的辉力圆卵开始剧烈收缩,挤压出炽热的辉力流涌向全身各处。鼻息陡然变得灼热起来,接下来一刻钟,辉力涌动状态将为他带来整整一半的力量加持。
亨德拉的护卫这时才姗姗来迟,他们斗气储备更弱,做不到像亨德拉那样借助斗气极速突进。英勇投入战斗时,正赶上李察开启辉力涌动。
那柄造型和重量都很夸张的大剑斩破空气时,已经不再是沉闷的呜呜作响,而是变成了更尖锐的“咝咝”声!
当面盾剑护卫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斩龙巨剑已经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虚影,直到重重砸在盾牌上方才显露实体。
顿时便是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
眼力足够好的人甚至能捕捉到空气产生了短暂波纹,薄钢盾像是纸片一样中间弯折,从侧肋硬生生嵌进体内,整个人飞翻横滚到足足几十码开外。
面朝下趴在地上连抽搐一下都没有,身体扭曲得像是个玩坏的破布娃娃。
肯定全身的骨头都断完了,再高明的牧师也不会觉得他还有丝毫生还希望。
现场安静得仿佛所有人都被割掉了声带,正在狂砍对手的蛮子和正在被对手狂砍的棕熊咆哮步兵一起闭上嘴巴,连李察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辉力涌动状态下使出全力,以前糟践木靶都没舍得这么认真过。
纯粹的力量带来了纯粹的视觉冲击。
骆驼都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何况是人心。步兵们擎着的棕熊旗帜不知何时飘落,一双双大脚毫不在意地踩过。他们已经认定必输无疑,仅存的勇气自然也不复存在。
三五成群的逃兵启发了还在犹豫的同伴,最终演变成一场雪崩般的大溃败。
而远处双方重骑的较量也已经接近尾声,事实证明让战马和地行龙对冲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阿布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白手套扔在地上,他听说庞贝骑士都会用这种方式纪念曾经的对手,自从知道战事将起就准备了一副时刻揣在身上,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据说胜利后再念上一首辞藻华丽的十四行诗会显得更有风度,不过阿布实在没有这个文采,只得遗憾作罢。
他驱使着地行龙带头向主战场围拢过来,身后满是死状凄惨的尸体,只剩几匹幸存的战马用鼻子拱着主人遗骸,试图像平时那样唤醒他们再一起驰骋草原,它们不明白这注定是徒劳。
看着地行龙血盆大口里铲刀般的利齿,以及摆弄着重型骑qiāng满脸不怀好意的骑士,再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