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芸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可是很快竟然真的睡着了。她一夜沒睡,这时早已累得很。
贺长平火急火燎地赶过來,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夫,他一进门,瞅见了栾秀,冷着脸只说了一句话:“传讯给司马轩,无论如何,他必须得过來!”
其实不消他说,栾秀昨夜就已飞鸽传书了,只是那时候她并沒提卿芸失明的事情,那时她也还不知道卿芸失明了。她想着王爷伤了腿,其实并不忍心告诉他这件事情。
然而这些大夫们似乎沒有人能治得了卿芸的眼睛,他们一个一个地战战兢兢地不住地把脉,却怎么也不肯说半句话。
在贺长平的不断逼视之下,终于有一个人站出來说道:“秀可能只是暂时性的失明,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沒人能说的出來卿芸到底是为什么失明的,那一个“也许”也着实让人心惊。贺长平忍不住就将床上的卿芸抱在了怀里,低声说着:“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卿芸,哥哥再不叫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冷着脸把那些大夫们都打发走了,他自己也走了出去。栾秀呆呆地站在房里,想着刚刚那大夫说“也许过几天就好了”,那万一好不了呢,难道要瞎一辈子?
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桌旁就给司马轩写了信。
陆陆续续地不断有大夫上门,可每一个人都是自信满满地进來,然后又满脸冷汗地出去。
这院子里头已经聚集了城里所有的大夫,只是沒有人能说的出來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一个大夫说:“她身上并无大伤,极有可能是脑子里出了问題。”可究竟是怎么样的问題,却又说不上來。
这天中午的时候,卿芸睡醒了,确切地说,她是被饿醒的。
栾秀吩咐人准备午膳,然后就帮她更衣,两个人谁都沒说话,可卿芸却已经明白,她是真的看不见了!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着她,她突然无比地愤恨,为什么,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沒有死!
这想法让她很快意识到了身上的完好,她除了看不见,似乎根本就沒有别的大问題,她就算是运气再好,也不应该这样的吧?难道当时山崖下有厚厚的大垫子在等着她?
顾不得多想,食物的香味就已经传了过來,栾秀扶着卿芸做好了,摆了小桌子在床上,一点一点地喂她吃饭。
卿芸对这种感觉极不习惯,却完全无可奈何,她看不见了!她已经看不见了!
卿芸紧紧地抓住了栾秀的手,她对于黑暗的恐惧让她只有如此才能确定自己并不孤单,有人在陪她面对。
院子里头突然就乱了起來,下人把那些大夫们都赶走了,卿芸本能地转头去看,然后惊愕地想起來,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出了什么事?”她低声问着。
栾秀依旧喂她吃饭,只是淡淡地往外瞥了一眼,安慰似的说道:“沒事,是贺公子來了。”
栾秀话音刚落下來,贺长平已经推门进屋。卿芸能感觉得到他在靠近,很奇怪,她明明看不见了,可是竟然还是能够感觉到进來的真的是贺长平。
“大哥!”她开心地笑起來,伸出手在空中乱摸。贺长平就赶忙上前两步,一把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芸儿放心,司马轩已经……”贺长平本想告诉她“司马轩已经在路上,你的眼睛一定会沒事的”,可是卿芸却打断了他,竟然问道:“两位嫂嫂都还好吧?”
她这问題,让司马轩立即黑了脸,可是卿芸这时已经看不见他的脸色。所以她低低笑着,又问道:“怎么不说话?不是嫂嫂和你吵架了吧?”
“沒……”贺长平替卿芸理了理垂下來的秀发,低声说:“对不起芸儿,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罢,坐下來陪着她用了午膳,又呆了好一会才走出去。
卿芸并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她根本就沒受什么伤,自然也就不需要总在床上养着。
“栾秀,你收拾收拾,去找辆马车,待会去跟大哥告别,咱们走吧。”
她还在惦记着去永州,她需要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來,企图以此驱散那些恐惧。
她不敢再去想司马轩,她都已经从崖上掉下去了,可醒來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他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她么?
她不敢再想,只是催着栾秀去准备马车。栾秀沒好气地对着一旁树上吼了一声:“叶统领,去准备马车!”
她知道叶迷躲在那里偷听,所以就毫不客气地吼了起來,把气都撒在他身上。
可事到如今,卿芸却显得平淡的多,她对叶迷已经沒有了最初的厌恶,可以说,她如今根本已经无暇去在乎这个人!
这一次去永州,什么也不做,就当作去游山玩水吧。
卿芸这么想着,拉了拉栾秀的手,笑道:“女孩子家不要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栾秀就在一旁轻轻地看着她,无比疑惑,这一次醒來,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样。
若是换了旁人失了明,大概早就又哭又闹了,她想起了林芳铃。那为大秀若是失明了,一定会死死缠着王爷,半步也不离开的。
相比來说,卿芸的镇定更让她觉得可怕。她知道秀胆子其实很小,可越是如此,她就越发觉得心里不安。
然而卿芸脸上只是挂着笑意,转头说道:“你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我们去向大哥道别。”
栾秀就真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