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同宗,随着不断的开枝散叶,关系早已淡去。一场无妄之灾,让本来幸福美满充满希望的一家人,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境,充作军户,世世代代都是贱民。
传说中的死亡之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一家人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叫做贫穷。
没日没夜的在地里劳作,可是北地独有的千年冻土产出少的可怜,除去军户上缴的军粮,剩下的连吃顿包饭都难。更何况他们还是不事生产、五谷不分的书生,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落户北境已经十五年了,萧天问早已不惑之年,又添了一个女儿萧安好,安好安好,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安好。
安好今年十四岁,性格温柔娴静,和娘亲一样,是个喜欢读书、刺绣的温婉女子。又添了一个儿子萧鹏飞,今年十岁,性格内向安静,读书上十分有天赋,可惜军户是没有资格参加科举的。
大儿子萧明涵正值而立之岁,流放前已是秀才,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地里的活基本上他是主力,因为萧母平氏性子太绵软,不主事,家里家外全靠他的妻子潘氏操劳。
潘氏当年在女儿萧采莲未满月时就被流放,途中坏了身子,无钱医治,加上北地寒冷,再没有过孩子。
二儿子萧人凤被流放时才十几岁,到北地后娶了一个良民的女儿王桂花,生了一对龙凤胎,哥哥萧云轩,妹妹就是方柔穿越的对象萧云熙。
大女儿萧瑾雅嫁给了北境府城一个杂货铺的二儿子,丈夫是个天生跛足的瘸子,但好在嫁给良民总归是脱了贱籍,这在北境是非常少有和幸运的了。
方柔仰天看着北境高远浩瀚的星空发呆,不知道如何面对多出来的一家人。
她在这里瞎想,可是那头野狼却等不及了,马上就要天亮了,必须把猎物吃到嘴里。野狼慢慢朝云熙靠近,寻找机会一击毙命。
“咯吱”
野狼不小心踩断了埋在积雪里的枯枝。方柔回过神来,是啊,这里还有一只饥饿的独狼在等着她呢。
凭方柔在热带雨林特训的经验判断,这是一只被淘汰的老狼王,而且是那种自身所在的狼群被别的狼群兼并的情况,否则即便它从狼王的位置上退役了,也不会被独自抛弃。
但如果是被外来狼群吞并了,新狼王是万万不会容忍原来的狼王的。它白色的皮毛因为衰老而有些发黄卷曲,即便骨瘦如柴依然身形高大。
这只老狼仅剩的一只狼眼里倒映着云熙瘦小的身影,让人不寒而栗。该如何狼口逃生呢?
一人一狼对峙着,云熙坐在雪地里,双手暗暗在雪地里摸索,突然什么东西搁了一下她的手。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她悄悄把石头攒在手里。
也许是天快亮了,也许是因为根本没把小女孩放在眼里,野狼忍不住率先发起进攻。它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云熙的咽喉处扑来,云熙虚晃一招,一个鲤鱼打挺,一边冲着野狼剩余的眼睛猛掷石头,一边就地一滚躲过野狼的攻击。
“嗷!”
野狼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打滚。献血顺着破碎的眼珠子流了一地。尽管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小女孩,但是上一世的记忆还在,武功招式依然记得清楚。
趁他病要他命,必须赶在野狼镇定之前杀死它,否则今日必死无疑。这具身体因为长年吃不饱穿不暖而太虚弱了,几个动作就气喘吁吁。
趁着野狼在痛苦的打滚,云熙快速跑到一株参天云杉下,捡起一根尖锐的断枝,朝着野狼走去。野狼已经开始镇静下来,它站起来靠着鼻子和耳朵观察四周。
很快它锁定了云熙的方位,发了疯似的朝云熙扑咬过来。勉强躲过几次攻击,云熙渐渐向云杉林方向退去,她躲到一颗杉树后边,野狼不知道杉树的存在,靠着气味向这边猛扑。
野狼一头撞在杉树上,反弹摔倒在地上,脆弱的肚皮裸露在云熙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不是你死就死我忙,机会就在这一瞬间,曾经无数次在丧尸口中逃生的方柔怎会不知机会的重要性。云熙快速从树后探出身子,所有力量集中于双手紧握的木棍上,用尽全力刺入狼腹,并用力一划,献血一瞬间喷了一地,野狼垂死挣扎。
一击即中云的熙快速后撤,爬上一棵较矮的树叉上,观察野狼的反映。野狼因剧烈的疼痛而反口撕咬,却扑了一空。
它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肠子等内脏“哗啦”流了一地,鲜血在雪地上开出大朵大朵妖异的红花。
也许是知道大限将近,它开始跛着三条腿往林子里缓慢移动,雪地上流下一串鲜红的印记。云熙站在树叉上静静的看着,等着。
果然,拖着内脏走了不到五米,野狼终于倒地不起,大口喘息着,四肢抽搐痉挛。云熙赶紧跳下树,捡起刚才刺狼丢掉的木棍,对着野狼的咽喉刺了下去,结束了老狼王痛苦的挣扎。
在北境这块千年冻土上,人活着不易,动物又何尝不是如此。狼要活着,就得吃人,人要活着就得杀狼。
云熙终于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上,远处一轮硕大的太阳终于跳出了地平线,温暖的阳光瞬间挤走黑暗,雪地被染成温馨的橘红色,不再白的让人绝望,躲在黑暗中的群山漏出本色,不在狰狞可怖。
终于,逃过一劫了,又活了下来。呼吸着古代清新的空气,云熙不禁感叹,活着,真好啊。
历经一场生死,晨曦中的云熙突然有了一种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