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忙笑道:“这是应该的。我来帮着姑娘收拾。”
冷如霜哪里能让她动手,忙扶着她胳膊,坐到桌边,笑道:“不用,您老啊,就安安心心的坐着,喝杯茶的功夫,我就收拾好了。”
这些年秦王府没有女主人,府里的事务除了管家,基本上都是齐嬷嬷料理。
她是秦王幼年在宫里的时候,就伺候他的。后来从宫里跟着来到秦王府,伺候了秦王三十多年,在秦王心里是能够与母亲相比较的位置。
秦王都不会叫她做事,冷如霜就更不敢了。
她亲手煮了茶,捧着送到齐嬷嬷跟前,又端上点心,笑道:“嬷嬷您尝尝,喝口茶。我这边很快的。”
齐嬷嬷笑道:“不急,姑娘慢慢收拾。老身等着。”
冷如霜转身去了后院。
其实该收拾的,也早就收拾好了。
关于出嫁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而是好多天的辗转和思索做的决定。
嫁人后,这间客栈,她还是要接着经营的。
许虎家里人员简单,两个孩子也大了,很懂事,不需要她怎么去管。她自己呢,年纪也不小了,没想着生孩子这种事。往后这几十年,总要有自己的事情做。
但肯定是不能常住这里了。
该带走的,都已经装到箱笼里。
往日熟悉的卧房,变得空荡荡。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紫檀木镶金边的盒子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信件。
她抱着盒子坐到床边,取出一封信展开。
信封上的字迹翩若惊鸿,飘逸,灵动。
这样一手肆意飞扬的好字,实在很难想象是出自于秦王那样清冷淡漠之人的手。
冷如霜盯着信纸上的字迹,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少年俊逸潇洒,神采飞扬的模样。
曾经,他也是明朗俊美的飞扬少年啊。
若非先帝的算计和忌惮,让他年幼时便远离家乡家人,常年待在边塞苦寒之地,在战场厮杀。
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冷酷的模样啊。
没有了她的惦记和等待,他会更加的孤单吧。
不,让他变得孤单的,并不是她。而是因为那个他不可能得到的女子。
冷如霜看着信,一滴泪落下,氤氲了字迹。
她忙摸出帕子,仔细把泪迹擦干。
但墨迹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模糊。
冷如霜的眼泪忽然就变得汹涌起来。
模糊的字迹,仿佛就像她决定割裂的曾经。
她抱着信,痛痛快快的哭了场。
哭完了,她点燃一根蜡烛,把盒子里的十几封信,全都烧了。
把灰烬处理干净,冷如霜擦干净眼泪,理了理裙子和头发,提起一个包袱走出去。
齐嬷嬷捧着茶杯,不紧不慢的喝着。
“收拾好了?”她笑着问。
“好了。箱笼有些沉,还有宫里送来的一些添妆。”
“这个容易,你只管上马车,余下的东西老身让人给你安安稳稳的运到王府里去。”齐嬷嬷放下茶杯,站起身,伸出手笑道,“姑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