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城这个地方,它还不姓张!”莫降的话,掷地有声。
张君诚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眨眼之间,温暖人心的和煦笑容,便将那一丝不快掩盖过去,他抚掌笑道:“想不到,莫降兄弟还是个风趣之人呢……”
莫降笑笑,轻轻摇头道:“原本,我也一直以为,我很风趣——不过,当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便发现,有很多事,是风趣不得的。”
张君诚已从莫降的话语中渐渐嗅到了火药的味道,不过,他却并不紧张,因为目前的局势,已被他牢牢掌控——新会已经变成一座孤城,城内守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连续奋战这么多日,早已是强弩之末,新会城防,已处于崩溃的边缘;若能将莫降,这唯一的一支援军吃掉,那么,莫降战败的消息,必将成为压垮守军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就现在的形势来看,莫降败在自己手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自己手中拥有健卒数万,巨舰二十;而莫降身边却只有这些残兵败将,而且此时已经放弃了那三艘炮舰,难不成,他还想用那些比乌龟爬得还慢的货船,打败自己无敌的舰队不成?!
哦,是了——此时唯一的变数,也就是从舰队后方杀来的张凛了,不过也不要紧,任那张凛再勇猛,却也只有一艘炮舰而已,况且自己已经派两艘巨舰,十余艘快船去堵截他,就算那张凛有一身的本事,也不可能越过那些战舰飞过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莫降被自己降服,眼睁睁的看着新会陷落……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要将张凛这个莽夫五马分尸,以消自己心头之恨,以告慰那些死在新会城墙下的弟兄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里,张君诚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刻意掩饰什么,而是针锋相对的回应道:“那么,在莫降兄弟看来,有那些事是风趣不得的呢?说实话,张某很想听一听啊,张某很想知道,天选之子触碰不得的逆鳞,究竟是什么……”
“若说到逆鳞。”莫降忽然上前一步,而后抬起头来,注视着张君诚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那双肥的流油的脏手,正巧摸在我的逆鳞上!”
“哈哈。”张君诚针锋相对,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莫降兄弟真是能开玩笑,我只不过来拿新会,怎么就算是砰到莫降兄弟你的逆鳞了呢?”
“这新会……”
“这新会!”莫降刚一开口,就被张君诚截断,“是朝廷的新会,是大乾朝的新会!是的,它现在还不姓张,但是,它也不姓莫!如今,朝廷无道,群雄并起,乱世已然降临,正是英雄际会、逐鹿神州之时!张某虽是一介莽夫,但却明白一个道理——乱世之中,这大好河山,自该强者享之,这天下权柄,自该能者掌之!至于这新会城嘛,在乱世降临的一刻,它已经变成了无主之地!既然是无主之地,那张某为何不取?!”
张君诚说这些话的时候,恰有一阵狂风吹过,直吹得他须发张扬,衣袍飞舞——好一派乱世豪杰的模样!
而莫降也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野心和**的火焰!正如张君诚所说,乱世已然降临,所有想在乱世有所作为的英雄,此时已不必隐藏他们的野心和**了!
不过,莫降却打算给烧的正旺的张君诚头上浇一盆凉水,只听他冷声说道:“张兄所言,或许是对的——不过,张兄在讲这些大道理之前,还是应该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在几个月之前,在你所说的‘乱世’降临之前——这新会城,已经易主了。”莫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未雨绸缪的智者,在嘲笑目不识丁的莽夫,“在那个时候,新会城就已经不属于大乾王朝了,它悄悄地、偷偷地,改姓了莫!莫降的莫!”
“你……”
“所以!”这一次,轮到莫降截断张君诚的话了,“所以,张兄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在参与群雄逐鹿的乱世游戏,并非是在和其他所谓的英雄争夺战利品,而是像一个强盗一样,从别人的手中,夺取属于他人的东西!如此这般窃贼一般的无耻行为,也称得上是乱世英雄的作为么?也称得上是强者该有的乱世风范么?!”
“你……!”莫降这一番话,直让张君诚无言可对。
他后退一步,盯着莫降看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莫降啊莫降,你果然是牙尖嘴利!就连做惯了奸商的张某,也差点上了你的当!”
“我只不过是纠正你错误的言论,何来上当一说呢?”莫降冷笑着问。
张君诚却没有正面回应莫降,只是笑道:“方才,有位贵客跟我说——‘如若见到莫降本人,只管用长矛利剑招呼他便是,千万不要同他讲什么废话,否则,就会被他那一张利嘴,咬的体无完肤!’——如今看来,那位贵客果真没有骗我……”
“贵客?”莫降略一沉思,而后说道:“那便让我来猜猜,是哪一位贵客——既然他提醒你小心提防于我,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人曾吃过我的亏,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再次,他既然出现在张兄的阵营中,那么便证明,此人是我的敌人,不过他又不肯现身,说明此人并不想和我撕破脸皮,说不定我俩还是旧相识,说不定我俩还曾经并肩作战……”
“够了!”张君诚大喝一声,打断了莫降的推测,他用无比强硬的语气说道:“莫降,现如今,张某已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