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军事历史>明月出祁连>38、学琴

依娜伸手将那玉坠拿在了手里,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李岘一直挂在胸前的“护身锁”,和鸡血石差不多,但是李岘在生前却视若珍宝,一直都是贴身携带着。如了他的三位夫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玉坠并不太规则,也不太透明,犹如小姆指节一般,依稀能够看到内部有一些暗红色的纹路。

赵芸儿可能是因为思念李岘,一直将玉坠拿在手里把玩,玉坠的表面泛着油润的光泽。也许是因为有急事出去,在匆忙中将这玉坠忘在了御书房的书桌上了。

依娜将那玉坠拿在手里,不由得想起了李岘,顿时心里觉得有些伤感,于是便转头对慕容晴道:“刚才芸儿姐弹的那曲子,原来我是听先君唱过了的,你也教我怎么弹吧。”

慕容晴道:“原来三夫人也会弹琴?”

依娜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可是先君说我嗓音低沉,像是什么降央什么的,唱这样的歌最是好听。所以当年他才教我唱了这首曲子……哼,芸儿姐还为此吃醋。先君说她的嗓子被人教坏了,就会五音唱法,唱这种歌准会跑调,只能唱些什么中国风的曲子,怕她把好歌给糟蹋了。”

慕容晴微笑,也不说话,刚才赵芸儿确实唱不准那两个半音,有些跑调,只不过大体上听起来还行。大家又不是歌姬出身,不用要求那么严格。

“你倒底教不教我?”依娜瞪着眼看向慕容晴。

慕容晴犹豫了一下:“这个……这六弦琴很少见,又是太后心爱之物,恐怕不太合适吧。”

依娜道:“没有的事,先君当时找木匠制过好几种琴呢,加起来恐怕有十几种之多,好几十件呢,还有一种跟琵琶很相似的六弦琴。只不过好琴的琴板和音箱制作起来不易,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定型,所以先君没能等到这些琴给做好。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三年,那些匠人说过上一段时日先君定制的各种弦琴就会陆续送来。这件琴是芸儿姐着急,令匠人们赶工制作出来的,这琴板的定型不好,可算不得是什么好琴,只是临时拿来充数的。”

慕容晴道:“哦,居然会有十几种之多,倒时候臣妾倒也要开开眼界,见识一番。”

“先君还画了一种有好几十根弦,跟床子弩差不多的大琴,说是叫什么钢琴,那琴弦需要用上好的钢丝制作出来,最是合适。”依娜骄傲地向慕容晴显摆道。

慕容晴听了后确实十分心动,对依娜道:“好,我可以教你,你原来学过琴么?”

依娜摇头:“没人,我和姐姐是从蕃部出来的,可是先君却一直不嫌弃我们姐妹俩的出身。”说到这里,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慕容晴不再说话,坐到了琴前,纤指抚弦,琴韵又再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却是婉转柔和,宛如深山清溪,又似是在河畔残月当空,晓风低拂柳梢,带着一种浓郁的古韵。

“这是什么曲子?忒是好听。”依娜奇道。

慕容晴手停了下来,对依娜笑道:“此曲名作《春江月》,倒也是从前唐时传下来的曲子。原是和《玉树花》编在一起的,只不过因为杜大诗人的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也以为亡国之音,为后人所不喜。”

依娜道:“这国家和部落兴亡是男人们的事,和唱歌有什么关系?这男人们打了败仗,自然连老婆跟孩子都成了别人家的,哪有责怪女人的?”

慕容晴笑:“你说的对,看来这些汉家的男人还不如草原上的女子明白事理。”她抬头又看向依娜,“这音律一道,汉地自古以来都是使用五音,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传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而古琴则使用五音,是谓‘宫、商、角、徵、羽’,到了唐代,记谱者为了简化,改用‘合、四、乙、尺、工’这五个字为记号,是谓燕乐记谱法。”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六弦琴上将多、来、咪、索、拉五个音阶依次弹响了起来。

依娜的乐感很好,一听后就说道:“哦,这五个音是渐次而高的。”

慕容晴点头道:“是了,这就是所谓的音阶,声音渐次升高,犹如迈上一座座台阶。而李先君所留下的曲谱,却是使用的七音,这就和自古流传下来的五音有很大不同,倒是与胡人的音乐有些相似。”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七声音阶弹了一遍。

依娜听了后突然道:“我知道啦……这七个音叫多-来-咪-发-索-拉-西!”她又开口将七个音反复唱了几遍。

慕容晴奇道:“原来这七声是这么唱的……你原来学过?”

依娜点头:“嗯,是先君大哥教我唱的……”

慕容晴有些向往地说道:“李先君真是一代奇人,可惜妾身无缘一见,你们真是幸运!”

依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可惜他现在不在了……”

慕容晴站起身来,对依娜道:“三夫人请坐这吧,我这就教你如何抚琴。”

依娜闻言后在琴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把手中所拿着的玉坠放在了六弦琴边上。

慕容晴便开始一一教授她左手如何拨弦,右手如何摁弦以及各种指法。依娜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天资聪明,而且草原人本身的节奏感有很好,基本上算是一点便通。慕容晴看着也甚是喜欢,当即授以指法,教她试奏一曲《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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