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道巨大的响声从江面浮空的棺椁里发出,内里像是关着什么活物一般,棺材盖子重重一颤,仿佛下一秒便要被它撞开了!
声音来的突然,连带着这声鸣动,棺椁上的锁链赫然出现了几道两指宽的裂缝,碗口粗的锁链竟硬生生被震裂了!
“砰!”
又是一道响动!几个呼吸都没用到的间隔时间,紧扣锁链的龙头锁,便应声而落!
锁头伴着爬满棺椁四周的锁链,一并落入了滔滔江水中!
“砰!”
第三声闷响!青石棺椁上,笨重的棺盖竟然直接旋转着飞了起来!
整个棺盖在空中翻飞,如一道天外的抛物线,带着破风一般凌冽的气势,从天而降!
“咚!”
数吨重的石棺盖子如一柄利刃,径直插进了桥心战场上的两人中间!
这道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阻碍了胜邪的进攻,宁裴山与胜邪兵器还未撞到一起,便连忙后撤避开。
巨大的棺盖直接焊入桥面,大半个棺盖都没入了水泥地里!
而天空中,五道龙卷风直坠而下,连接水面一端逐渐变细并开始向上收窄。不过数秒,切变的气流便再次收入云层中消失了,而整个青石棺也从被水龙卷抬起的半空,直坠入了江中!
这情景简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更恐怖的是,白色的阴气与尸气在石棺上方凝聚,片刻后,竟渐渐汇聚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形!
那道身影缓步跨出石棺,如一缕幽魂一般飘过翻滚的江面。
可随着他每一步移动,脚下的的江水都化为一道冰面,带着瘆人的寒气,如履平地!
人影徐徐而来,落雨在他的四周化为一片片飘落的薄雪。
镇魂铃依旧布满了桥面,那道身影仿佛踏着铃声,水域最深处走来。
当他赤足踏在破损严重的石桥上时,由尸气凝结的人形终于化为了完全体,本尊的面貌显露出了清晰的形态!
不曾想,来者竟然还是位故人!
阴气如荧光一般,在它的身边围绕,像是夜空中的一盏明灯,整个身子都带着流萤的光彩!
是他,南疆之王,被誉为「千面仙圣」的厉主……
玉虚!
原来方才从江水中浮出的,竟然是宁裴山封印玉虚阴身的那座石棺!
的确!
以玉虚这等孽主的功力,那具封印他的尸首,不过是他依附的‘壳’罢了。
想要冲破这身躯壳,不难。
“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天玄地黄。宁裴山封印玉虚的阵势,便是用上了山河一脉的“水地黄藏”的手段。
“以靖盘江之水为盖,以龙锁为固印,以石棺为镇封”。
宁裴山借天地之势镇压,若玉虚单凭自己的本事重见天日,那是难上加难!
可他竟然挣脱了封印的束缚,从幽冥的深渊中,重返了尘世!
眼前这张脸,并非被宁裴山封印住他锁魂阴身时候,那具死尸的模样。
满头及地的银丝垂在身后,和着微风如雪一般撩动,白皙如玉一般的面庞。
显然,玉虚已将尸身吸收,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白衣的广袖在阵眼中旋转,衣襟飞扬,玉虚踏着落雨,踩过泥尘,如雪莲化身的仙子一般降世!
一身洁白的广袖华服,暗纹上绘着五毒的样式。玉虚举手投足间的尸气,如仙气一般飘逸。凝脂似的赤足如踏冰莲,缓步落在两人跟前。如在水一方的翩翩君子,温润如东山之月。
还是当年东唐时候,宁裴山所见的模样,亦如两人最初相见的时刻!
他的脸上没有被鬼面覆盖,朱唇杏眼,整个人干净、清透,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是万年不变的妖娆。
看着张脸,宁裴山心中有些唏嘘。
眸子微垂,他的眼中是一股莫辨的情绪,其中却也间杂着一丝的怀念。
胜邪出世,已是天地之间的浩劫,眼下,连同孽主玉虚也一并来了。
顶着日食,这样三足鼎立的局面,是宁裴山棋盘上亦如疯魔的一场豪赌!
看着来人这般诡异的出场,胜邪剑锋一滞,爬满血丝的妖瞳颤了颤,一股杀意在眼底酝酿着,仿佛下一秒便会动起手来!
跨过早已断了半截的桥栏,玉虚的目光从一旁的胜邪身上快速的扫过,不过一瞥,便径直落在了宁裴山的身上。
哪怕气息如此微弱,玉虚一眼便认出了宁裴山的身影,他好看的一字眉向上挑了挑,眼角似有一丝嗜血的杀意。
“这山河之气的血味,哪怕化成了灰,也还是令我作呕喃。”
玉虚的视线落在宁裴山身上,看着狼狈万分的对方,已经一副濒死的模样,可他手下的阵势却不松,指诀紧掐,胸口的血液化作一道道符文扩散在他的四周!
嘴角的弧度似乎没有一丝的变化,可那股笑意却从玉虚的眼角淡了下来。
这目光打在宁裴山的眼底,他张了张嘴,可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哽在了嘴边,到底也一个字没有说出口。
胜邪眼睛微眯,眼中的光阴晴未定。
当初令魏文宇用秘法将玉虚放了出来,本想折磨宁裴山一番,却不想竟被宁裴山再次镇压。
胜邪并不确定来者这次的目的。若是单纯看戏,或许还好说一些。可若是想捷足先登,要在自己虎口夺食,那便是打错了主意!
这么一只“虚”,不过修炼了些道行,胜邪未必放在眼里。甚至他完全不介意吞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