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的师父华辉有个外号叫“一指震江南”,不管真假,至少他所传授给李文秀的武功肯定不会low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文秀身手敏捷、招式精奇,只是自她学会武功以来,从未与人动手,所以临阵全无经验。
初时有点心慌慌,可凭着一股仇恨之意,咬牙硬挺了下来。斗到后来,她对敌人的剑法已渐渐摸到了门路,心神慢慢安定,手里的动作越发轻快起来。
李江看得暗中点头,这小姑娘不错嘛,从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且临敌之际不拘泥于套路,根据对手的招式均有变化,算是个有天分之人。
计老头在一边却越看越怕,全身不住簌簌发抖。
两人斗到酣处,陈达海一剑“灵蛇吐信”,剑尖点向李文秀咽喉。李文秀一低头,从剑底下扑了上去,左臂一格他握剑的右臂,双手闪电般抓住他腰间的两柄金银小剑,“噗”的一声,同时插入了他左右肩窝。
陈达海“啊”的一声惨呼,长剑脱手,踉踉跄跄地接连倒退,背靠墙壁,呼呼喘气。
这两柄小剑插入肩窝,直没至柄,剑尖从背心穿了出来,鲜血直流。他筋脉已断,双臂算是废了,他想抬手去拔肩上的小剑,可哪还有半分力气?根本抬不起来。
哈族两情侣见这强人倒地,欢呼之声大作,用哈萨克语大声叫着什么。李江也忍不住鼓掌,心里评点:李文秀的武功比温青青高点,大概相当于温家五老之一的水平。
而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只有计老头仍不住发抖,牙关相击,格格有声。
李文秀看到后,以为计老头为自己担心而害怕,走过去握住他粗大的手掌,轻轻安慰着他。
李江却扁了扁嘴,猜他肯定看到李文秀使出的武功与自己所学一样,以为自己的恶魔师傅要回来了,所以才这副模样。
自己想安慰他也没有理由,给他说你师傅快死啦,你别怕啦!别人会信吗?
这也是个苦命人啊,李江摇着头走到火堆旁继续烤火。
安抚好计老头后,李文秀转过头来,见苏普紧紧搂着阿曼,心中本来充溢着的胜利喜悦霎时间化为乌有,只觉自己也在发抖,计老头的手掌也不冷了,因为自己的手掌变得更为冰凉。
她不忍再看,强自撇开了自己的眼睛,偏头去找大仇人,却见陈达海已然不知去向。原来陈达海趁着众人疏忽,从后门逃走了。
李江当然看见了,在五米内没人能瞒过他,不过他没有去管,这个人关系到天命之女重大的因果,得让她自己去完成。
苏普被刺了一剑,见仇人跑了大怒,立刻就想去追。刚走到门口,大门却自动打开了,接着撞进两个醉汉来。
苏普开始还愣了一下,等看出来人是谁后,惊叫了一声,转头招呼着阿曼,然后伸手去拉这两人。
李文秀定睛一看,原来是苏普和阿曼两人各自的父亲。
得咧,明天才有好戏看了,现在是家庭狗血剧要上演了。李江抻了个懒腰,不想再看,而且也听不懂,便起身靠在墙壁上闭目假寐,修炼内功。
这一晚上吵吵闹闹的,李江根本没睡着。不过以他的身体素质几天不休息也没有大碍,虽然没睡觉,可彻夜修炼下来,他的内力却恢复了接近一万点,心里总算有了底气。
第二天黎明时,大风雪终于停歇了。
两个哈族头人也就是那两个醉鬼,决定了要去追击强盗,两人一早就出发去召集族人了。
两小时后,哈萨克人的精壮男子三十多人被组织了起来,成为了第一批追踪队,其余第二、第三批的大部队陆续在组建中,准备让他们随后追来。
单是捉拿陈达海一人,用这么多人有点夸张了。李江想他们可能打着主意,一举歼灭为祸大草原的汉人强盗吧,毕竟陈达海他们来得这波人数不少,有一百多个。
两个头人带着第一梯队作为先锋出发了。
李文秀参加了先锋队,李江要强势围观宿命的对决,当然也要跟上。
她开始还有点反对,认为这事和李江无关,而他又不通武功,危险很大。
李江却振振有词,说怎么和自己没关系啦?昨天那刘达海当众砍我,是结了私仇,而且刘达海他们在回疆烧杀抢掠,是为汉人的败类。于公于私都应该去亲眼看着他伏法。
李文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人已经上升到民族脸面上了,自己怎好拒绝。她心里想着,到时自己尽力照顾着他便是了,最好让这呆子全须全尾的回来。
遍地积雪甚深,难以乘马,先锋队所有人都是步行,沿着雪地里的足印一路追踪。
半天后,众人跟着陈达海的足印笔直向西,进入了戈壁沙漠。
李江又来到了这大漠,不禁感叹万千,摇头晃脑的吟出了昨天未完的诗句: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几人回……”
哈族的人听不懂汉话,都以为这人神经了,吼叫着鬼话。
李文秀倒是能听,可她八岁就离开了父母,也只是会听,不怎么懂诗句的含义。她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几句话非常豪迈,这个书生呆是呆,不过却很有学识。
这一路上,众人还不只是碰见李江这个稀罕事儿,还遇到了装神弄鬼的人。
李江冷眼旁观,并不出手揭破。这是人哈族之间的私人仇怨,自己何必多管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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