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老夫的!”纪铭更不含糊,兔起鹘落间窜至两牛之间,鹰翅刀划过残影,业已废了这两头狂暴牲畜。
“我也来!”林武热血上涌,大喝一声,手持一根镔铁大棍,一式力劈华山,直砸当面火牛头颅,顿时,牛头崩碎,脑白血浆飞剑,火牛戛然倒毙,可是,林武也被火牛的冲劲撞得“蹬蹬蹬”后退数步,终归难逃一个屁蹲,胸中更是一阵翻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林兄,多谢提点!”本欲直面一头奔牛的范毅见到了林武的糗态,连忙侧身闪开,学着纪泽纪铭那般,从侧面攻杀起了火牛。
“卧槽!姓纪的都奸猾也就罢了,血旗军的怎也都这德性,老子还得勤学苦练啊!”摸摸脑袋,林武这时才明白狂暴火牛的冲劲有多恐怖,更是明白了纪泽纪铭为何总是选择侧面攻击火牛。
“卧槽!”不及继续腹诽,林武怪叫一声,却是有一头火牛直奔他过来。再也不敢逞能,他一个懒驴打滚,让开这头火牛,顺势横挥铁棍,一击砸断它的前腿,令其轰然栽落阵前。
有着林武的反面教材,跟着从前阵中路杀出的数名军中二流高手,自也一一效仿纪泽纪铭,不断从侧面攻击路过左近的火牛,或斩腿剖腹,或断头刺脑,近十人横亘于血旗营中军的前方大显神威,须臾间便解决了二十多头火牛,愣是没让一头火牛冲入中路军阵。
“咻咻咻咻…”前阵两侧,血旗营左右两军的数百投枪腾空飞射,劈头盖脸扎向迎面奔来的三十多头火牛。强劲打击之下,火牛们纷纷倒毙,最终仍能勉强撞上盾阵的火牛不过数头,面对稳如磐石的盾阵和如林刺出的长枪,它们再是狂暴,最终也只得乖乖毙命的份儿。就此,州胡精心策划的火牛阵,在消耗血旗军大量弓弩投枪之后,终是未立寸功。
“血旗万胜!血旗万胜!血旗万胜...”躲过火牛一劫的血旗军卒们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双方大军之前几乎是各忙各的,但己方毛发无损的挨过霉运,敌方却水深火热的跌入苦海,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呢?事实上,还真有!
“轰隆隆!轰隆隆…”无巧不成书,高远的汉拿山顶,蓦然传来阵阵巨响。或因方才爆炸余波的酝酿,或因血旗口号的确太响,甚或,是某种冥冥中的寓意,恰此时,汉拿山的某处石峰竟然突兀崩塌!
巨大的岩石,含着千丈的势能,接二连三从高处滚落,沿途带起连锁滑坡与震天轰响,也倾泻下了山顶的皑皑积雪。片片雪花从千丈高空撒落,随风盘旋于州胡岛上空,飞飞洒洒,飘飘扬扬,在蓝天骄阳下五彩石色、氤氲生辉,映衬下方的铁血硝烟,平添一份玄奇,更显一股天威,恰似验证了所谓的“神罚”!
“卧槽,好!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血旗阵前,纪某人目睹这机缘巧合下的世间奇景,禁不住心荡神驰,嘴巴开合数次,愣是没想出能够应景的后世佳句。正此时,却有身后的血旗大军发出了由散至齐,震撼云霄的口号:“血旗天佑!主公神威!血旗天佑!主公神威...”
卧槽!这次好像玩大了!愕然回头,纪泽迎上了上万道聚焦己身的目光,激奋,炽烈,崇拜,乃至由衷的敬畏!这感觉,像被上万人敬神般的顶礼膜拜,有点飘飘然,更有点毛毛的。心念稍一转动,纪某人瞬间明悟,顿时哭笑不得,且哭比笑多!
方才引爆炸药前,他那段神神叨叨的“跳大神”,的确是有所预备,目的是为掩饰黑火药这种划时代热武器的秘密。毕竟西晋时期正是道教大发展与大混乱的时代,各类装神弄鬼的把戏层出不穷,恰如葛玄画符驱鬼,谢鲲野捕鹿妖,石勒路遇神仙,为这次火药应用披上玄幻外衣,日后传开,反而会被其他势力当做谣言惑众之举,不会引发过度关注以及随之而来的大麻烦。
天可怜见,纪某人又怎会想到汉拿山今个如此凑趣,竟然配合自己来了这么一出难得一见的大手笔,令他的装神弄鬼俨然带上了皇皇天威,事态蹭蹭蹭上窜了好几个档次。如此一来,掩饰火药秘密多半不成问题了,但他纪某人可不愿被推上神坛啊!
恰似一个假道士在某个偏僻山村玩油锅捞钱,本想扮高人骗吃骗喝,偏生捞钱那一刻遇上流星过顶,结果却被村人拜成了火德星君,真的好吗?若有个不懂事的村人求他点石成金咋办,自掏腰包蒙混吗,若所有村人再一起恳求点石成金呢,是凑钱继续掩饰,还是事发后被村人骂死打死呢...
纪某人这边被拜上了天,对面的州胡人则如下了地狱。惊雷,地裂,兽狂,山崩,飞雪,种种无可抵抗的自然横祸同时降临,本就混乱不堪的州胡夷兵们彻底崩溃了斗志。作为诸多异象的受害一方,外在的牛马狂乱、军阵溃散、国王遇难等等尚在其次,他们更难接受的是天降神罚、神灵佑敌引发的信念崩塌。难道敌方贼首所喊的“神罚高盛”真的应验了吗?难道自家国王真的罪大恶极、惹恼上苍了吗?难道敌方入侵州胡确是上苍旨意、无可抵挡吗?甚或,难道自家的兽神被敌军一方的某位神灵给干翻了吗?
信念坍塌令得州胡上下彻底崩溃,再无丁点斗志!所有人都想立刻逃离这片天神降罚的战场,真正的,再也无可挽回的大溃败彻底展开。什么头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