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一直被刘璋当成督军,领兵作战。
并非仅仅是因为其是长子的身份,还有因为他确实有统兵之能。
所以,他现在才很绝望。
以他的多年领兵的经验,看到了原来早就引兵去绵竹的马铁,那么,还能想不到马家军还会有其他的后手吗?
既然都故意让他攻破城门,怎么会没有击溃他的把握!
的确,刘循的判断很对。
在雒城里,不光藏着马铁的一千羌骑,还有吴兰部、邓芝部。他们之前率军去绵竹也是真的,只是,后来又偷偷趁着夜色回来了。
一直隐而不发,让刘璋军尽情攻城,是为了将天罗地网铺好。
汶山郡羌胡的五千步骑,就是收网的关键!
庞统让氐人雷铜,跑去汶山郡,以割让都安县的土地为重利,让羌胡们踊跃相随,前来佯攻都安。
是的,佯攻。
因为原来那些逃回来都安县的黔首百姓,都是马家军的兵卒伪装的。
将领是孟达!
为了一战而定蜀中,庞统将葭萌关守将孟达都和其麾下的东川兵,都调来了。可想而知,刘璝引兵去救援,就悲剧了。直接被前后夹击,不屈战死于乱军之中。
哎,可惜了他的一番忠义,跟了个不争气的主公。
而和雷铜一起率领羌胡兵的庞统,也在可惜。
他不是可惜刘璝的忠义,而是在可惜,为什么是刘璝领军来救援都安县。
在他的谋划中,是以退兵之策,吸引成都的大军去攻雒城。然后再以羌胡叛乱,让成都调动为数不多的兵力来救援。
如此以来,他就可以全借着全歼这些救援之兵,然后让手下兵卒换上刘璋军的军服,逃回成都,一举诈开城门!
将成都一战而定!
甚至还可以在趁其不备下,俘虏了益州牧刘璋,让蜀中、巴中传缴而定!
哎
就是刘璋,终究还是谨慎了些。
不过,算了。
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取得的战果也不差!
马上的,庞统就留了几百兵卒押解俘虏,留在都安城内。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带上孟达、雷铜二人,引兵前去雒城。
既然无法趁乱夺下成都,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将刘循的两万人都给击溃!
让成都再无足够的兵力,据城而守!
所以呢,刘循部就悲剧了。
他在城门攻破的时候,就已让大军一举压上,早就没有阵型可言。因此,当马铁带着一千羌骑如一道洪流席卷而来,他的麾下直接溃不成军。
根本无法抵御。
当紧随马铁羌骑身后的吴兰、邓芝部出现的时候,作为攻城前军的任虁部,见事不可为,便率领麾下伏于道旁,向马家军投诚。
有任虁的示范下,刘璋军犹如雪崩一样,引发了的投降狂潮。
无数兵卒都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伏在地上。
整个战场之上,无人再愿意为了“刘”字大旗拼死而战。
这就让一直来回冲阵的马铁,腾出了身来,直接就带着羌骑往刘循的中军而去。他试图拿下敌军的主将,将此战落下帷幕。
刘循也不得不撤退了。他留下来,只有被俘虏或者战死的可能。还不如将麾下的兵卒,能带回去多少,就带回去多少。
为了守卫成都。
但是呢,当马铁的羌骑,好不容易被沿途的降兵堵住了前进的脚步;当他以为终于逃出生天的时候,庞统率领的人马就出现在视野里。
还是从成都的方向而来的。
这一刻,刘循的结局,已经再无悬念。
跟随他一起撤退的兵卒,都扔了兵器,伏在了地上。整个战场上,就剩下了他和身边一百多亲兵是站着的。
他凄凉的看着无力回天的局面,最终还是接受了被俘虏的命运。
再抗争,不过让忠心耿耿的亲兵们,命丧于此而已。
同样的凄凉,在半日后,在成都的城墙上,在益州牧刘璋的脸上。
他无法相信,前去收复失地的两万大军,一下子就全军覆没了。也将他心中所有希望,都覆灭了。
事到如今,蜀中还是姓刘的吗?
成都,还能守得住吗?
他的僚佐和兵卒们,并不知道他的疑问,却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当马家军来到成都城下耀武扬威,当刘循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城内的兵卒就开始逃亡。
犍为南安人,费诗费公举;犍为武阳人杨洪,杨季休,也在当夜偷偷的逾城墙而出,投诚马家军。
与他们同去的,还有同郡人张翼。
张翼,字伯恭。是犍为郡武阳县人,高祖父张皓曾任司空,曾祖父张纲任广陵郡太守,都很有声望政绩。
他的离去,犹如黑夜中指引方向的北极星,让整个益州籍的僚佐,都蠢蠢欲动。
也让刘璋心若死灰。
吴班,这位守卫成都城的将领,来到了刘璋的面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使君,此城已不可守。若是不投降,那么就前往巴中吧。”
顿时,刘璋的眼神,就惊惧无比,也悲凉无比。
他不是不知道,成都城坚持不了多久。而是吴班对他的称呼,从以前的“主公”,变成了现在的“使君”。
称呼的变化,让两人在瞬间,成为了路人。
先是吴壹悲忿去职,到现在吴班不再奉他为主,世局发展到他先父刘焉留下的心腹,都开始抛弃他了。
“哈哈哈”
刘璋愣了好久,最终,昂头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