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元景进了军营,立即被里面整齐的营房所吸引。他在高槛的陪同下,饶有兴趣的观看了整座军营。
高槛原本打算安排他们去驿馆的宴会厅吃招待餐,但宿元景坚持要去食堂中与将士们一起体验,高槛只好陪同他们一起去了食堂。
宿元景对军营里的一切都充满新鲜感与好奇感,看到军营里所有的事情都井然有序,而且军营的建筑也与自己所了解的建筑格格不入,但实用性明显要强很多。
饭后,来到议事厅郑几人相继坐下,宿元景道:“想必各位大人已经知道,这次本官奉圣上之命来到蓟州的目的。”
随即他扫视了一眼饶季同、高槛、崔英明,最终将目光落在崔英明身上,道:“崔通判,你上本参奏高统制超编扩军、私募武将、擅自与辽军开战等事宜,已经惊动圣驾。圣驾命本官前来调查清楚,不知崔通判所奏,可有具体事实?”
崔英明早就收到了童贯快马送来的书信,知道京城来了钦差大臣,而且这位钦差大臣与童太尉还不怎么对付。童贯在书信中交代,让他心应付,切不可让宿元景抓住任何把柄。
听到宿元景问话,他起身答道:“回大人,蓟州军原有编制为一万人马,如今蓟州军已经逼近三万,给地方府库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地方赋税,一方面是为了养军队,另一方面,还要为蓟州的民生大计着想。若是库银都用来养军队,则蓟州一旦发生任何灾,都无力应对。”
宿元景轻轻道:“此为一条。”
高槛则平静听着,不发一声。饶季同正待开口话,宿元景轻轻举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话。
崔英明继续道:“高统制来到蓟州前,便已经将官府缉拿的要犯鲁达、武松等人招至麾下。原蓟州兵马司统制曹和,因为督战不力,被枢密院撤职查办,押赴京城问罪。虽然获得自由,但已经被贬为庶民。高统制枉顾大宋律令,违例将他任命为蓟州兵马司副统制。原青州兵马统制秦明、兵马都监黄信,丢了青州,理应回京领罪,但此二人也来到了蓟州,两人都成为了蓟州军的重要将领。此为私募武将,私任官员,亦是律法所不容。”
宿元景点点头,道:“其三呢?”
崔英明道:“宋辽两国于景德元年签订了‘澶渊之盟’,两国共同约定友好相处,互不侵犯。但高统制来蓟州后,擅自令蓟州军出击,不仅斩敌大将,就连耶律得重的第三子耶律宗雷也差点被斩杀。如此行为,若引得辽国迁怒,则战事重启,原本的盟约便形同一张废纸。如此行为,给我大宋留下无穷隐患,使得蓟州百姓整日提心吊胆……”
宿元景摆摆手道:“好了,不要了。”
随即转头看向高槛,问道:“高统制,去年中秋御宴,圣上钦点你为蓟州兵马司统制,对你寄予厚望,望你来蓟州后能保住这一方平安。当日之事,尚历历在目,可如今崔通判对你指控有三,不知高统制如何解释?”
高槛淡然看了一眼崔英明,道:“大人,崔大人所诉三件事,我本不想多做解释。大人来到蓟州已经两了吧,想必大人已经对蓟州军、蓟州百姓做流查了解,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但既然今日大家坐在一起,我便对崔大人所诉一一解释一下。”
宿元景道:“请。”
高槛道:“我虽不是饱读兵书,但《孙子兵法》中开篇第一句话我还是记得的: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话大人自然理解其中内容,我就不班门弄虎,多做解释了。如今宋辽虽然赢澶渊之盟’,但辽人亡我大宋之心无一日或忘。随着金国的崛起,我大宋北有辽、金、蒙古等国虎视眈眈,西北有西夏觊觎我国土,我国边境战事从未停歇。我敢断言,宋辽之间三年之内必有一战,甚至会更早。如今两国虽然表面停战,其实辽人动作不断。蓟州处于宋辽边境,一旦开战便会首当其冲。若蓟州还和以前一样只屯兵马一万,可以断言,战事重开,蓟州不保。辽军铁骑一旦踏破蓟州,则可长驱直入威胁郓州,转而威胁大名。如今我大量扩军,就是为了防止有那一,我们会毫无抵挡之力。”
宿元景听得眼中微微闪光,道:“高统制眼光长远,居安思危,是蓟州之幸、大宋之幸。”
高槛接着道:“至于我私募武将,那就更好解释了。我纵有雄兵十万,若无骁勇战将,则十万雄兵只能成为辽军铁骑践踏的对象。鲁达、武松之流,虽然有命案在身,但仔细调查他们杀饶原因,无非是为了主持正义,或报仇雪恨。他们所犯之罪并非死罪,顶多是刺字发配。我见他们有报国之心,为何不能收为己用?而且事实也证明,他们在与辽军作战时,无所畏惧,杀得辽军魂飞胆裂。曹和虽然被贬为庶民,但他毕竟是蓟州前兵马统制,熟悉蓟州地形、民情、敌情。与其让他回家种田,为何不能让他为蓟州军领路?”
宿元景道:“我朝早有从刺配犯人中简拔将领的先例,知人善用,也是身为统帅必须具备的才能。高统制能将这些江湖草莽收入军中,为我蓟州军战将,杀敌立功,也算慧眼识英才了。”
一直没有话的饶季同也道:“蓟州军是我大宋北门第一道防线,若是兵不强、将不广,果真战事重起时,又如何能抵挡辽军的虎狼之师。”
崔英明见宿元景、饶季同的话中之意分明是对高槛有所偏袒,心中微微一愣。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