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本以手支头,听着满朝大臣的喧闹,觉得头疼不已。此时忽然安静下来,他诧然看向群臣,问道:“哪位卿家,对于蓟州军的这四个条件,该如何应对?”
杨戬道:“圣上,蓟州军提出慈条件,分明是不服王化,臣以为,应该予以坚决驳回。”
徽宗看向陈宗善,问道:“陈太尉,你有何建议?”
陈宗善道:“臣愚钝,不敢妄言。此次臣前往顺州,感受颇多,顺州百里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蓟州军军容整肃,军纪严明,深受地方百姓爱戴。如今辽国已败,燕云十六州将直面金国。金国虎狼之心,难免不觊觎我大宋疆土。臣以为,如果有蓟州军镇守北境,则可保我大宋无虞。其中利弊,请圣上权衡裁夺。”
高槛不禁暗暗意外,想不到陈宗善居然会出这番言论,倒还真有些见地。
其实陈宗善心中,已经对燕云十六州的治理深为赞许,他虽昏庸胆,但是非好坏还是分得清楚。只是文治乃大宋国策,他不敢明言蓟州军的武治优于文治,只得委婉出,从大局考虑,也得稳定住蓟州军才能保证大宋平安。
宿元景附和道:“陈太尉真知灼见,所虑深远。外族窥我大宋,无不视为肥肉,任谁都想来咬上一口。女真能灭辽,便能伐宋。我等若只顾着排斥异己,最终只能自毁长城,开门揖盗。臣以为,蓟州军所提条件,并非不能答应。以蓟州军之卓越战功,分封属地,划地为藩,并不过分。若我朝不应允,则必动刀兵,试问朝堂上各位大人,谁敢为帅引兵前去清剿?”
宿元景的话到一半时,不少大臣想要出言截断,但最后一问,让他们立即蔫了下去。
谁敢与蓟州军一战?
这才是关键,就是穷大宋所有军队,都未必能将蓟州军剿杀,更何况,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敢去指挥这支军队去与蓟州军作战。
所以这些平日里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臣们立即闭嘴了。
陈宗善见自己的话有人支持,徽宗也没有立即驳斥,胆子便壮了壮,又道:“臣在与卢元帅谈判之时,也提了一个条件。臣……我朝会派一位定北元帅前往顺州,总揽全军……”
徽宗问道:“他们可应了?”
陈宗善道:“应了,卢元帅亲口所应,朝廷可以派一位元帅前往。”
一直没有话的高俅出班奏道:“圣上,如今金国崛起,大宋与金国少有往来,虎狼之师难免窥视我国疆土。诚如陈、宿两位大人所言,有蓟州军在,便可为我大宋北境屏障,臣也赞成与之和议。既然他们同意朝廷派遣一位定北元帅前去,此事便有转机。圣上只需派一干练之人前往,假以时日,定可控制住蓟州军,使其为朝廷所用。”
高槛在心中暗笑,派人去就能控制住蓟州军,你也太看蓟州军了。
开始还在为卢俊义所的四个条件要死要活的群臣们见高俅也已经转舵,纷纷附和道:“臣等附议。”
高槛偏头看向这些腐朽酸儒们,暗暗惊叹他们见风使舵的功夫。
蔡京不动声色的道:“臣也赞同高太尉所言。但派去顺州之人,必须忠于大宋,且有统兵之能。臣举荐现蓟州兵马司统制童贯,请圣上裁夺。”
杨戬也俯身道:“臣也举荐童贯。”
宿元景道:“臣举荐原镇北元帅高槛,他对蓟州军知根知底,蓟州军将士对他也十分诚服。为稳定计,高槛前往乃是上上人选。”
宿元景话声刚落,高俅赶紧道:“圣上不可!高槛与蓟州军本就是上下属关系,若他前去,很多事情碍于往日情分,不好处理。况且……况且我那孙子、孙女尚在襁褓之中,不能离开父亲,臣……臣还想多享受几日伦,请圣上恩准另派贤能。臣也举荐童贯,童贯本是枢密院使,曾统领四十万西北军,深谙统兵之道。如今他虽被贬蓟州,但他毫无怨言,可见其忠君之心。请圣上裁夺。”
他来去,其实就是不舍得高槛再次离开。况且前去顺州,很可能就要与金兵打仗,自己又要担惊受怕,所以他坚定的认为,还是将高槛留在身边靠谱。
高槛此时倒也并不是非要去顺州,不去个人碰碰钉子,徽宗是不会醒悟该何人前去才能驾驭的。况且蔡京、杨戬举荐童贯,正中他的下怀。他正愁没办法将童贯给彻底整趴下,这下他算是自投罗网了。
于是他也出班奏道:“臣也举荐童贯童大人。”
宿元景目瞪口呆,不解的看向高槛。朝中群臣见几位重臣都是举荐童贯,赶紧附和,异口同声全都举荐童贯了。
徽宗一怒之下将童贯贬去蓟州,经过这么长时间,本就有些想他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他调回身边,现在群臣举荐他去顺州,却也正合他意。
于是他道:“各位卿家都举荐童贯,可见童贯是前往顺州的不二人选。朕准各位卿家所奏,童贯恢复原有品级,加封定北元帅,由枢密院签署文书,发放印绶,辛苦陈太尉再跑一趟蓟州,宣读圣旨,让童贯择日前往顺州上任。”
“圣上圣明!”
群臣俯首唱喏,徽宗又道:“为显我朝诚意,封卢俊义为定北左路军元帅,领正二品衔,关胜为右路军元帅,领二品衔。部下所属将佐,一缕擢升一级。”
随即看向群臣,喊道:“户部!”
户部尚书出班应道:“臣在。”
“着户部拨银十万,一并发往蓟州,让童元帅带往顺州,犒赏三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