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道:“可能,不止是指示了。”
“……”
“上一次,他们已经渗透到沙匪的势力中去了。”
一提起那些人,或者说,那个神秘人,南烟的心蓦地跳了一下,她又回想起了那天,冉小玉问自己的问题。
抬头看向祝烽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而祝烽凝神专注在自己思考的问题上,并没有注意她的眼神,继续说道:“这批人,或者说,这个人,一直在不停的给朕制造麻烦,制造各种危机。”
“……”
“他,对朝中的事务,对天下的许多事,都非常的熟悉,也具有相当的能量。”
“……”
南烟的气息都变得轻了起来,虽然,祝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杀机,或者怒意,但身为皇帝,任何人给自己制造这些问题,他都不可能没有将对方挫骨扬灰的意思。
她轻声道:“所以,皇上是想要派兵镇压?”
“镇压?不。”
祝烽倒是很沉静,慢慢的说道:“之前在沙州卫,就只是出现了一个军师而已,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露出行迹。”
“……”
“派兵镇压,还不到时候。”
“……”
“他,不会这么轻易的露出行迹,所以现在,还不到对决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里,透出了一点精光。
说道:“朕倒是有点期待,看看这一次,他又给朕出了什么难题。”
南烟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但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祝烽的战意,被对方挑了起来。
知道有一个人在背地里给自己使坏,甚至,能挑起许多的乱象,若是普通人,或者说,过去的祝烽,都一定会暴怒不已,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可现在,祝烽反倒不急了。
毕竟——
那个人在金陵制造的动乱,到最后的结果,是祝烽完成了大慈恩寺的祭典,在天下人的面前证实了自己即位的合法性;
那个人又在沙州卫勾结了沙匪制造混乱,最后的结果,是祝烽剿灭了盘踞在热月弯的沙匪,稳固了沙州卫在西北的边防,并且顺利跟安息国特使会谈。
每一步,看似艰难。
但,他都赢了。
如今,又是那些桑农的乱象。
也许,这是那个人造成的另一个大危机,可能会危及朝廷,但——
也有可能,这会是一次解决乱象的契机。
南烟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他心里那弯弯绕绕的意思,但有一点,她是感觉到了。
“皇上还是打算,给魏王一个机会?”
“嗯。”
祝烽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但,朕给他的时间,不会太长。”
“……”
“毕竟,若是有人从中作梗,那那些桑农闹出的乱象会越演越烈,不能发展到派兵镇压都困难的地步,那就会遂了对方的意。”
南烟点了点头,说道:“妾明白了。”
祝烽也点点头。
正好这时,心平又高举着竹球,从外面跑了回来。
这一回,祝烽直将那竹球丢到了御花园内,落在了一丛枯枝的里面,心平钻进去找了半天才找到,也是累得够呛,终于跳不动了。
将球塞到祝烽的手里,自己整个人也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呼哧呼哧的直喘气。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南烟在旁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活该。”
“……”
“还以为你真的不会累呢,碰到你父皇,算是知道厉害了吧。”
心平冲着她皱了皱鼻子,将脸埋进了祝烽的怀里。
祝烽也抱着她,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对南烟说道:“这几天,你就花点时间带带她吧,也让成轩清静些。”
南烟忙说道:“是。”
心平一听,抬起头来说道:“父皇,儿臣不能去找哥哥玩了吗?”
祝烽低头看着她,一边拿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微凉的脸蛋儿,一边柔声说道:“哥哥最近在忙大事,你乖,不要去打扰他。”
“……”
“等到事情忙完了,让哥哥——父皇和你母妃带着你好好的玩一回,好不好?”
心平一听,眼睛都亮了。
大声道:“父皇说话算话!”
祝烽笑道:“朕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呢。”
心平高兴得又蹦又跳,最后爬上他的膝盖,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的香了一口。
看到他们父女两这亲热的劲头,南烟也笑了起来。
祝烽在这里呆到很晚才走。
这也是这些日子,他难得放松的时候,临走之前,还给每个伺候的人都赏了一个金锞子,让他们这些日子好生服侍,众人感恩戴德,等到祝烽离开,若水双手捧着那金锞子,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对冉小玉说道:“小玉姐姐,这是金的啊?”
冉小玉在一旁笑道:“当然。”
“这,这是金的。”
她赶紧拿着在身上擦了擦,又掂了掂,沉甸甸得十分压手。
激动不已的说道:“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块的金子呢。”
“……”
“皇上就这么,赏赐给我了?”
南烟靠坐在卧榻上,抱着玩得累了,窝在她怀里,脑袋不停点点打瞌睡的心平,笑着说道:“可不就是赏给你了。”
冉小玉在一旁,瞥了她一眼,道:“真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