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个狭小的山谷,一条纤细的小径弯弯曲曲地沟通内外,平日里,除了那些采药的农夫外,没有另外的在意这里。
而今日,在暖日的照耀下,原本密不透风的山谷,倒下了大批了草木,露出久不见光的黑土。
借着霸道的枝桠倒下的功夫,那些深埋地下的种子,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发芽,汲取阳光,努力地为生长而努力。
更令它们欢喜的是,地面上,突然有一具具的尸首慢慢地与地面融为一体,而被鲜血浸染的土地,更是为生长,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山谷中,有的尸体满是箭矢,满脸的痛苦之色;有的尸体被枝桠贯穿,嘴巴张的大大的;还有尸体残缺断臂,巨大的牙印述说着他的遭遇,更有甚者,已经被碾压在巨石下,变成了肉泥……
“都头,左龙虎军已经完全歼灭,俘虏三千三十一十六人,包括观军使,指挥使在内,余者,皆沒。”
“很好!”李信眺望着山谷内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旗帜,以及横洒的红色鲜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意。
“着令辎重营仔细打扫,旗帜,甲胄,衣物,全都不能落下,至于尸首,须好好填埋,不然引起瘴气瘟疫就不好了!”
“宪兵队仔细核对各人的功绩,呈报与我!”
一条条军令被分发下去,战后的善后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不得耽误片刻。
“都头,这些禁军如何是好?”
“把黄指挥使及观军使请上来!”李信施施然地说道,身后的亲兵自然地端来一把椅子,坐下后,吩咐道:
“那些禁军,一个个鼻孔朝天,我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只不过是一些石块木头罢了,竟然就投降了,唉,久不经战事,腐朽了——”
身后的亲兵听到这,鼻子一抽抽,您说的轻巧,数百块缸大的石头,那叫怎么个绝望?不投资真的就是肉饼了……
“哦,瞧瞧,这不是指挥使阁下吗?怎么如此狼狈!”
这时,被俘的左龙虎军黄指挥使,已经被押解上来,灰头灰脸的,衣甲破洞,非常狼狈。
“你是谁?袭击禁军,后果你知晓吗?”黄阳眼瞅着这群甲胄比自己等禁军还要光鲜的军队,心中大吃一惊,这是怎样的财力,才能有此装备。
莫非,他们想造反不成?
“禁军?我自然知晓,并且,袭击你们,我还得到朝廷的授意!”李信眼珠子一转,自信满满,空口白牙地说道:
“你们自番禺而出后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与我,今日之事,不过是早晚罢了!”
听其一言,黄阳面容瞬间失色,朝廷的内斗如此激烈了吗?
一瞬间,他脑海里不断地涌现是哪位大人物的手笔,龚太师?陈宫使?亦或者朝堂上的相公?
迷茫,不甘,前途尽毁,这样的痛楚,令他沉默。
“阁下,我乃龚太师的人,愿意投降,更是可以让军士归附!”一旁的观军使立马尖声叫唤着,对于生命的渴望令他无法保持沉默。
“阉人?老子平生最讨厌阉人了,拖出去,杀了!”
“救命啊!救命……”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惊起了一群歇脚的鸟儿。
“需要我做些什么?”黄阳低头问道。
“让士兵归附,才能保住你的首级!”李信直视这位指挥使,轻声道。
“可以,无论你们为哪位效力,但请对外说,黄阳黄子光已经为王尽忠!”
“可以!”李信思量一下,点头答应。
“多谢!”干瘪的嘴唇出了这样一句话,黄指挥使终于露出了笑容。
数不尽的尸体摆放在道路上,其中,有妇女,有孩子,有老人,更有骨瘦如柴的男人,放眼望去,极其壮观。
“这场动乱,本就不该产生!”死在马上,赵匡胤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感慨万千。
此处是密州,属于山东地界,整个山东各州,今春,突兀地就动乱起来,数股大大小小的匪徒,甲胄俱全,袭击城池,掠夺村庄。
一时间,整个平卢镇就不安起来。
对此,位于东京的皇帝大力镇压,作为郭荣的麾下大将,赵匡胤受命前来镇压,不消一个月功夫,这些匪徒不堪一击,消灭了大半。
面对这胜利,赵匡胤反而没有多少喜色。
“这些人何其无辜,平白受了这份罪责,今春动乱,又耽误了春耕,这年岁,农夫越发的难了!”
“节帅此言有理,谁不知晓,这动乱,不过是那些地方大族的手笔罢了,其中的用意,就是为警告东京。”作为掌书记,赵普也跟随而来。
“官家已经派使者慰抚孔氏,想来能安生些许!”
“治标不治本罢了,官家此举,只是往沸水中添些凉水,暂时止沸,只要田亩一直勘察,这齐地,就不会稳当!”赵普摇了摇头,否决了赵匡胤的话。
“与民争利,这天下,怕不是不稳咯!”
闻言,赵匡胤点了点头,在他心里想着,虽然勘察田亩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代价太高,没有那些地方大族的支持,东京的官家,又怎么坐稳皇位。
“天下还未一统,官家做事也太过于急切,若等天下一统后,再徐徐图之,则是王道。”
“节帅此次平定乱民,想来愈得官家信赖,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难,前些时日,俺刚随官家平了淮南,加官进爵,还需等些时日!”赵匡胤的黑脸一暗,摇了摇头。
“此次也算轻便,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