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泉州城就那么拿下了?”
四月初一,长沙城还有些料峭春寒,李嘉披了件裘衣,坐在依稀能看见露水的湖心亭中,正享受着阳光,钓着鱼。
几个宦官凝声屏气,端着水果,茶水,生怕惊扰到了皇帝的兴致,小心翼翼。
而一旁,急匆匆而来的军机处大臣王宁,以及射声司指挥使吴清,两人悄然而立,轻声说着。
“是的,陛下!”王相公颇为欢喜地说道:“按照军机处的谋划,射声司配合,借船之便,突入泉州,然后将陈洪进与留绍磁等人一举拿下,只是陈、留二人逃窜,只据有泉州城。”
“陈洪进领清源军万人攻城,又城内不靖,堪难维持,不过清源军上下,家眷皆在城内,陈兵,缚其眷于城上,短短半个时辰,清源军不战自溃!”
说道最后,王相公不由得摸了摸胡须,笑了起来。
“清源军全废了!”李嘉手握鱼竿,摇摇头,感叹道:“承平日久,连这等阵势也不知应对。”
“些许家人,咬着牙,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城池,到时候再报仇也不迟,而不战自溃,则是下下策!”
“陛下所言极是!”王宁点头称是:“但,此时以彼一时!”
“留从效刚刚故去,陈洪进还未完全掌握清源军,若是那些将领闹腾起来,拿下他的脑袋只是等闲!”
“也对,不可以等闲视之!”李嘉望着平静而起涟漪的湖面,颇有些急躁的抛弃鱼竿,又投撒了一些鱼食,吸引鱼群的注意。
这湖虽小,但鱼却多,膘肥体壮的,一般的鱼竿还奈何不了它们,李嘉闲来无事,就钓鱼起来,老是投喂,长得肥美,不吃可惜了。
“清源军所重者,唯有泉州城与漳州城,如今泉州已下,漳州呢?”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就与同一日发动,潜伏在城内的兄弟们与城外的大军汇合,轻易地就夺下了城门,漳州就入了手。”
吴青淡淡地笑道,这场攻城战,他们射声司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作用极大,功劳是无法抹杀的。
“让黄阳好好守住漳州城,而且,大军休整些许后,按照既定方略,立马直扑汀州,要打他个措手不及!”v手机端/
黄阳此人,乃是南汉时的禁军大将,也是个阉人,话说当时禁军大高级军官都是阉人,所以除了他们的经验丰富外,在这点上,李嘉用起来,也是极为放心的。
毕竟,造反的可能性太低。
所以,在李威、李信、潘崇彻等人出禁军而守地方后,此人就担任了岭东府的卫将,然后按照军机处的调遣,在临近漳州的潮州附近,秘密调兵遣将,等待机会。
而这次,机会就来了,出其不意地夺取漳州城,然后,又将目光瞄准汀州。
此次行动,光是清源军,有可能无法让南唐兵马出动,毕竟财政不丰,又连年损兵折将,再出动军队就强人所难了。
况且,李煜的性格比较软弱,嘴炮倒是厉害,但行动上却是犹豫。
所以,加上汀州,绝对能使得南唐动兵南下。
“黄将军能力出众,攻克汀州倒是不难,但守住却很困难,汀州入伪国十几年,早已经人心归附,而我军人生地不熟,民心难以利用,光凭借着军队,是很难抵抗其兵的。”
王相公皱起眉头,沉声道。
“汀州不要太在意,这只是惊扰老虎的诱饵,守住漳州才重要!”李嘉开口道:
“军械司一定要保障大军的消耗,而且,军机处,定要协调好辎重的配送!”
“诺——”
…………
四月的闽南,依旧是晴空万里,绿红一片,端是一片诱人的风景。
但陈洪进却心思重重,他坐在驴车上,仰望着天空,面无表情。
在他的周边,还围坐着一群风尘仆仆的军队,这些是跟从离开泉州的部队。
而在另一边,则垂头丧气坐着数百个衣衫不整的兵卒,他们是从漳州逃出来的,正准备向泉州进发,结果两伙人就遇到了,撞了个满怀。
“统军使,咱们漳州城着实陷的冤枉。”都指挥使刘惟叹了口气,坐在草地上,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的,仿若是乞丐一般。
看着陈洪进这副模样,心中虽然有心不满,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咱们这万来人,都散在各县,漳州城只有四五千人。”
“而且还有内贼,在夜间大肆放火,转移咱们的目光,然后突然的就夺城了,快如闪电。”
“漳州城高兵众,你当时在做甚?”陈洪进开口问道。
“末将,末将正带人灭国,以至于贼人有机可乘。”
刘惟看着陈洪进,又看了一眼年轻的节度使,突然就跪下,哭泣道:“末将对统军使可是一片忠心啊……”
“好了,我知晓了!”陈洪进吐了口痰,起身,看了一眼绿油油的树木。
此时的他们,不正像是一群丧家之犬吗?繁华而又热闹的泉州与漳州,已经没有了他一席之地,紧紧凭借着这一千多人,能做个甚?人家顺手就能灭掉。
为今之计,只能脱困,才能求活。
“走,咱们去汀州!”陈洪进立马精神地说道:“汀州还有数千唐军,咱们可以借兵剿贼,些许岭南毛贼,怎么会是大唐的对手?”
话音一出,众人瞬间精神一震。
对啊!大唐可是南国的霸主,军势不可小觑,虽然经常败在中原手里,但依旧掩盖不了其地位。
亡楚,分闽,压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