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二十来岁就登上知州的位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儋州下辖义伦,昌化,感恩,富罗四县,户口却只有两千余户,俚(黎)人、苗人上千峒,环境是极其复杂的。
之所以设立知州,而不是有刺史,则因为儋州少民多,汉人少,难以治理,不得不知判军事了。
而之所以选择儋州,而不是后世的三亚,现在的崖州,除了偏僻之外,儋州还拥有着儋州湾这样的良港,且处于主要航道之外,隐蔽性很强。
儋州湾的洋浦半岛海岸线长50公里,深水近岸,避风少淤,后世建立的万吨码头都有11个,最是适宜了。
“大兄你看,如此良港,甚是可惜啊!”目测这成片的红树林,李嘉感慨良多。
儋州湾口窄里阔,东南北三面由玄武岩台地环抱,湾口南北有大小珊瑚岛和洋浦鼻形成天然屏障,作为秘密军港,可谓是极佳的。
“三弟,此地如此荒芜人烟,且遍为荒木,若不是你好言相劝,为兄真不想来此,徒费年华!”
与李嘉的喜悦相反,李皓反而被多日的海上折磨,此时看见如此景象,心中一沉,脸上写满了不喜。
“兄长莫要早下定论,用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大变模样的!”
李嘉一脸正色地说道。
“希望如此吧!”叹了口气,李皓一脸的无奈。
此时的羊浦港,仅仅是一座小码头,这里一般都是供外商收购土特产罢了,在前唐时,主要是为贬谪而来的官员们提供落脚处。
码头,十来个身着破旧官袍的男子,正无精打采地守候,未有多少喜色。
“你说,咱这数年未见知州了,今个突然就有了,这是哪位倒霉鬼中了?”一个驼背的老头子,轻声说道。
“不清楚,周别驾,听说你要告老还乡了?”一个面相凶恶地男子沉声问道,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善:
“新任的李使君,可甚是年轻,您就放心的下?”
“不放心又如何?我年纪大了,来到这儋州已经二十余载,是时候告老还乡了!”周别驾满脸的皱纹,说起话来,也慢悠悠的,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况且,不是还有你黄司马吗?我这老头子放心的下!”
“哼,老顽固!”黄司马冷哼一声,冷眼瞧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随即转过目光。
而另一边,侯立在边缘位置的长史,则显得格外的柔弱,他脸上带着笑,对一切漠不关心。
四位县令,则分属两部分,泾渭鲜明地站立在别驾及司马身后,旗鼓相当,颇有一副火药味。
吴长史则立在那,眯着眼睛,似乎在等候着知州的到来。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码头上的数十人齐齐地投过目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庞大的队伍。
八艘大船,在多年只见舟帆的儋州人眼里,好似海中的巨兽,庞大的体积,比往日的那些商船大上数倍,给人的压力,自然也是极大。
“看来这个新任知州,背景雄厚啊!”周别驾颇为感慨地说道。
“哼——”黄司马眼底闪过一丝惊骇,但却不屑地冷哼一声,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
只有吴长史依旧那么淡定。
“这些人,就是儋州的官吏吗?”从船上一看,李嘉就皱起了眉头。
人靠衣裳马靠鞍,儋州的这些官吏,衣服破旧不堪,人也没有多少精神,哪里有点官样子。
甚至,那个满脸凶悍的家伙,竟然脖子上还有纹身,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儋州地贫人稀,留守的官吏以本地居多,官吏中有些许俚人,也是正常之事!”李皓则一脸的了然之色,抖了抖身上的官服,官气十足地说道:
“三弟与我一同下去吧!”
停船靠岸,由于码头栈道较少,只能依次下船。
“可是李使君?”周别驾一脸激动地说道,白须一颤一颤的,表情别提多真挚了。
“此乃某的敕牒,及告身。”仆人弯腰呈上两张布帛。
敕牒是委任状,吏部颁发的;告身是身份证明,上述李皓的身材样貌,以防假冒。
“请恕下官冒昧,使君可有鱼符?”
“理当如此!”李皓随即将腰间的银鱼符取下,让仆人呈上。
南汉承唐制,官员的服装没有补子,所谓的衣冠qín_shòu也无,官员鉴别身份,只能靠腰间的鱼符,六品以下的官员则为铜,五品以上为银,三品以上为金。
而武则天时将鱼符一时又改称为龟符,所谓的金龟婿就来源于此,指的是三品以上官员。
儋州属下州,知州为五品下,所以李皓腰别银鱼符。
周别驾仔细地将鱼符看了几遍,又再看了看敕牒及告身,然后诚惶诚恐地弯腰拜下:
“儋州别驾,周万松,见过李使君!”
“儋州司马,黄山……”
“儋州长史,吴燕……”
“义伦县县令……”
“昌化县……”
“劳烦诸位迎接,李皓可谓荣幸之至啊!”接受如此多人的拜服,李皓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态度亲热,长官的官威并未显露。
众人不由得心松一口气,有个脾气好的,自然省点麻烦。
“给诸位介绍一下,此乃某的从弟,李嘉,未及加冠,此番前来,也是做点小买卖!”
脸上带着笑,李皓突兀地将李嘉介绍出来,众官僚为之一愣,随之又热情地说道。
“李郎君真是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