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月菊才止住了伤心的泪水,伸手在琉璃面前晃了晃,抽泣道:“娘娘看到这是什么吗?”
“这是月菊的手掌啊!”琉璃道。
靠这么近,她还是能看到这是手掌,只是看的不是很清晰,就像是在月色之下看东西,朦朦胧胧。只是,远处的东西却是一片昏暗与模糊。
还能看到一丝光亮,没有完全瞎,琉璃心里自嘲着。
她撑起身子要坐起来,月菊慌忙帮她坐正了身体。
“娘娘,你饿吗?我去给你煮粥吧?”月菊想起这两天娘娘都没吃东西,只靠着她喂的一点水支撑着,心想娘娘现在应该是饿极了的。
琉璃确实是饿了,对月菊道:“你去煮粥吧!现在我可以吃下一大桶粥了。”
月菊抹了抹脸上的泪,走出去煮粥。
过了一会,琉璃感到一个人影朝她渐渐走近。
琉璃虽然眼睛坏了,但她的触觉嗅觉听觉味觉都还在。她确定来的是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并不是月菊。
“你是谁?”琉璃问道。
“是我啊!你看不到吗?”那女人惊讶又悲伤的道。
琉璃听出这声音是徐贵妃的。
“原来是徐娘娘,我眼睛坏了,看东西有些模糊,你要是坐在这里,我便能看到你了。”琉璃拍了拍身边的床沿道。
徐贵妃红着眼睛坐在琉璃的床沿边,她见到琉璃脸上手上缠着布条,眼睛还看不清楚东西,心中非常的内疚与悲伤。要是不琉璃进她屋中制止贤太妃踢打她,也不会被弄成这个样子。
“都是我的错,若我不是让那周含巧进来,你就不会被弄成这样,我真是该死。”徐贵妃心痛的看着琉璃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想着这双眼睛从前那么黑亮,那么璀璨,那么耀目,心中大痛,眼角不禁滴下了两行清泪。
周含巧是贤太妃的闺名。
琉璃近距离的看到了徐贵妃,但看不到她在流泪,只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徐娘娘不要自责,我是那贤太妃害的,与徐娘娘无关。”琉璃轻声安慰道。
“你还痛不痛啊?”徐贵妃哭问道。
“不怎么痛了。”琉璃的语气很轻松,可她现在脸上手上都在刺痛着,如针刺一样。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侍候周含巧的宫女手中竟然拿着腐蚀肌肤的药水瓶进来,我已经对她毫无威胁了,她却还不肯放过我,那药水应该是拿来想对付我的,想不到却洒在了你身上。”徐贵妃泣不成声的道。
琉璃抚了抚脸上缠的布条,苦笑道:“那是腐蚀肌肤的药水?看来我的眼睛坏了,容貌也被毁了吧?”
贤太妃痛苦的避过琉璃那双无神的眼睛,抹着眼泪道:“太医会尽力将那药水的伤害减到最低的。”
琉璃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徐贵妃这么说,就是告诉她,她是被毁容了。
虽然琉璃不是一个很注重外貌的人,但女子有哪一个不爱美的?遇到容貌被毁之事,又有哪一个女孩能轻松接受?
琉璃也不能接受,半晌黯然的道:“徐娘娘能帮我拿镜子过来吗?”
徐贵妃流泪摇头:“太医说了,你脸上的布条要七天后才能拆。否则伤口会感染化脓,伤口加深的。”
“没事的,我只拆开看一看,便将它裹好。”琉璃坚持要看自己裹在布条下的面容,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丑。
徐贵妃仍坐在床沿上没有动,却哭了出来:“你还是别看了,那周含巧原是想毁的我容,弄瞎我的眼睛啊!我倒真希望是我毁容,我瞎了,可你还这么年轻,你日后可怎么是好啊?你是周含巧报复我的牺牲品啊!……”
琉璃默默的听着徐贵妃在床前哀哭,脑中飞快的闪现那天的事。
待徐贵妃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后,琉璃才慢慢的道:“徐娘娘以为那贤太妃要对付你吗?”
“难道不是吗?那周含巧一向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徐贵妃咬牙切齿的道。
“徐娘娘你在清微轩比我早,为何她从前不找你报复,却在我怀孕七个月后突然进来找你报复?”琉璃问道。
“也许是她突然记起与我从前的仇恨,才来找我报复的。”徐贵妃思索着道。
琉璃摇了摇头,嘴边浮着一抹冷厉:“徐娘娘错了,贤太妃一向视我如眼中钉,她借来看你的晃子进来,实际要对付的人是我,因为我怀着孩子,她明着不敢弄掉我的孩子,便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想弄没我的孩子。因为我是自己过去那边找她,不是她过来找的我,如果我的孩子没了,她便可以找借口开脱。”
“啊!”徐贵妃听呆了,半晌才恨恨的道:“这该死的周含巧,用心当真险恶。”
琉璃也是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她被害成了这样,她不能再让贤太妃得意下去。
“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都是贤太妃害我的证据,我要告她。我不能再让她张狂下去。”琉璃低沉却坚定的道。
这些天来,她忍的气实在太多,这贤太妃一直给她使绊子,现在又将她害成这样,她不能再忍下去了。
“到时候我为你作证。”徐贵妃流着泪,抓住琉璃的手道。
贤太妃走后不久,琉璃喝了月菊煮的玉米粥后,关嬷嬷来了。
关嬷嬷自琉璃出事后,每天都过来看她。
见到琉璃的眼睛几乎失明,心痛的直流眼泪。
琉璃无奈,又安慰关嬷嬷。
她心中有些好笑,受害者是她,怎么她这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