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城外。
刘基背着包裹,神色匆匆的走着,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纪十多岁的书童。
“老爷,咱们去茶铺喝杯茶,歇歇脚吧!”
看到路边不远处有着几间茅草房子,屋子外面挑着的旗子上写着一个茶字,那早已经口干舌燥,满脸疲惫的书童哀求了一句。
刘基一想,走了快两个时辰,他都有些累了,更何况自己这个不会什么武功的书童。
他犹豫了一下之后,便领着书童进了茶铺,笑着对茶博士招呼了一声:“麻烦来一壶碧螺春吧。”
这茶铺里人数不少。
差不多坐满了七八成的样子,人声鼎沸,这些人大多携刀带剑,都是些武林人士,都在讨论着两日前大都汝阳王府发生的那件大事。
“那七日之约,已过去两日了吧?”
“不错,还有五日,咱们今日便能到大都,总不会错过五日后的这桩武林盛事了!”
“据说来了不少人。”
“那可不,方圆数省的人都来了,一些离着远的,都在日夜兼程呢!”
“你们可知那苏信为何要闯那汝阳王府?”
“我听说是为父报仇……”
“好像是这么回事,据说是汝阳王府的一名叫苦头陀的供奉杀了苏信的父亲……”
“我也有所耳闻……”
“哎,这苏信虽是魔教出身,但敢创汝阳王府为父报仇,还能全身而退,跟汝阳王定下七日之约,倒也算个人物!”
“怎么,你还看不起明教?这天底下敢造反的好汉,哪个不是明教出身?”
“我……我没这个意思。”
“谅你也不敢有!”
“嘿!人家在几个月前的雄州便声名赫赫了,丐帮在他手里死了一位长老,一个副帮主,还有上千名的弟子!”
“雄州那事是真的?”
“现在看,恐怕是假不了了……”
刘基一边抿了一口茶水,一边听着这些武林人士的讨论,虽然这些人说的东西里有许多的错漏,但总体上,还是大差不差的。
他要不是从察罕的儿子那里得知了此事的详情,恐怕能知道的,也就是如此这般罢了。
“是铁琴先生!”
不知谁在屋外这么喊了一声,屋子里的那些武林人士声音顿时为之一窒,他们纷纷从凳子上站起来,翘着脑袋伸着脖子向着外面望去。
只见一个外表儒雅英俊,留着一缕长须的中年人走进了这间茶铺。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神态倨傲的弟子。
茶铺里的武林人士对着这中年人恭敬的施礼,口称见过铁琴先生了,而这中年人神情冷漠的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而那些施礼的武林人士见铁琴先生冷漠也不生气,反而能被他点一下头的,都是一脸兴奋的神情。
原本这茶铺里已没了空桌,但这些武林人士很快就让出了一张空的桌子,还打扫了干净,将铁琴先生三人让了过去入座。
而铁琴先生也没谦让,径直就坐了下去。
马上便有人让茶博士奉上了一壶上好的茶水,送茶的那人还一脸谄媚的说着,一壶清茶不成敬意,只是让何先生解解渴。
之后,这些武林人士谈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怕是打扰到旁边的铁琴先生三人。
“没想到连昆仑派的何先生也来大都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六大派还有没有别派的人来……”
“难说啊,下个月便是华山派掌门换届的大典,六大派许多人都去往华山了,铁琴先生恐怕是恰巧在近处,才会来的吧……”
“咱们走吧!”
刘基此时也喝完了茶水,便招呼了自己书童一句,给茶博士结了茶水钱之后,直接出了这间茶铺。
他那个书童快步跟了上来。
这书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老爷,咱们怎么不留在大都看那苏信跟汝阳王定下的七日之约?据说这件事轰动天下,许多江湖上的豪杰,都在往大都赶,他们都想看一看那敢捋汝阳王虎须的苏信是何方神圣呢!”
说着,这书童的语气变得羡慕起来:“听说那苏信的年纪比我都大不上几岁呢!”
“苏信……”
刘基不由想到两个多时辰前,他在金光寺见到的那个年轻人,而一想到这苏信,刘基的面色就是一白,心底顿时就涌出了无比心悸的感觉。
他修炼过一门极神妙的望气之术。
这门秘术乃是三国时的诸葛武侯所创,专看人命格气运,他之前凭此观人,无往不利。
“怪不得我之前夜观天象,只觉得这些年来天机越来越模糊,连我都看不透了,看来这搅乱了天机的,就是这个苏信了,天机已乱,看来天下要大变,生灵涂炭了……”
刘基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观天象看到的诸多不解之处。
今日一见到苏信,他就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老爷,您这番离了大都,是要去哪访友?我记得月前浦江的宋濂宋先生邀您去呢!”见自家主人许久没说话,书童便问了一声。
这话也让刘基从之前的乱想中清醒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咱们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在天下的局势明朗之前,你家老爷我,决定从此闭门不出了!”说完之后,脚下的速度都不由加快了一倍。
“老爷等等我!”而他那个书童,也只能是连声大呼,快步的跟在自家主人的身后。
这一连又过了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