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北岸的风陵渡上有一家安渡老店,是镇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栈酒楼,因为南来北往的客人极多,所以哪怕不是饭时,这间店里也是人满为患,极为热闹。
再过几日便是华山派选出新任掌门的大典。
之前华山的老掌门在半年多前意外病故,死前没有留下遗言,以至于华山派内部对继任者的人选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老掌门的嫡系支持的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神机子’鲜于通,这位鲜于通是老掌门的关门弟子,更是老掌门的独女的夫婿,算是老掌门的衣钵传人,素来得到老掌门的器重。
但华山二老那一系的元老派,支持的却是老掌门的大弟子白垣,白垣入门时间长,跟鲜于通以机智百出而闻名江湖不同,这白垣最为人称道的是武功,号称是华山五十年来的第一人。
双方争执不下,又势均力敌,最后只能选了一个最让人信服的办法。
比武决胜。
两人的胜者便是华山派的下一任的掌门,为此华山派遍邀了江湖同道前往华山落雁峰观礼,也算是做一个见证。
所以,在这安渡老店里便汇聚了许多武林人士,天南海北,各门各派的都有,这些人都是去华山派凑个热闹的。
毕竟六大派都能汇聚一堂这种事,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大都一战已过去了十余日。
但关于这一战的传闻,整个武林上却是沸沸扬扬。
在元军大批出动之前,那些凑热闹的武林人士见形式不好都逃之夭夭了,没来得及逃走的,也都死在了乱军当中。
直到前几日,才从一些元兵的嘴里探知到了一点关于那一战的详情。
“据说那察罕帖木儿死了?”
一个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的汉子端起一碗酒来喝了一大口,高声向着旁边的一人问了一句。
而他这话也引起了安顺老店里许多人的好奇。
一个有着北方口音的高个年轻人笑着大声说道:“你要问这个,咱们大都顺风镖局的可最清楚了!”这年轻人的一桌坐满了人,身上都是带着兵刃,旁边还有着一杆写着镖字的黄旗。
这年轻人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老店里,倒有超过一大半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年轻人显然也是健谈的人,被这么多人瞧着,他也不怯场,他继续笑着说道:“那几日汝阳王府周围风声鹤唳,一口气将大都周边数省的名医都请了过去,御医几乎都住在了王府里,据说连护卫都增添了数倍,整个府里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那是死了?”
还不待这年轻人说完,就有心急的人张嘴问了一句。
“嘿,汝阳王是何等人物,他要是死了,朝廷这几日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不待那年轻人开口回答,左墙边一张桌子旁响起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那心急开口的人听到这话,面色马上一变,在江湖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面子,他被人拂了脸面,自然心中不快。
但在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瞧了一眼之后,马上就悻悻的坐了下来。
在左墙边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穿着一身脏污的百衲衣,衣服上挂着四个布袋,显然是一位丐帮的弟子。
丐帮虽然在之前召开的武林大会上,被苏信杀了一位传功长老,一位副帮主,在江湖上颜面扫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是丐帮这样庞然的大物,即便是落寞了,也不是寻常江湖人士能随便招惹的。
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位顺风镖局的年轻人,笑着问道:“那苏信可是死了?”
“定然是死了。”
顺风镖局的年轻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哪有人能从数万大军的包围中活下来的,那日朝廷还在北城门上悬首示众过,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
“哦。”
丐帮的四袋弟子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他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那日悬首示众的可是四个头颅,除了那苏信的那颗之外,还有明教五散人里的铁冠道人张中,以及疯癫道人周颠?”
顺风镖局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清楚这丐帮的人为什么问这个,他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那就是了。”
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笑了笑,他说道:“诸位江湖上的朋友也知道我们丐帮对打探消息最为在行,就在五日之前,帮内的一位弟子在百余里外的安远镇,见到了那位本已经被朝廷割下了脑袋,悬首示众的周颠!”
这话他说的极为笃定,他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店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在那张桌子上坐着两大一小三个人影,这三人皆是穿着一身灰色的斗篷,脑袋用兜帽罩住了,看不清面容。
不过在这位丐帮弟子提到周颠的时候,其中一人身子震了震,但马上就恢复如常了。
丐帮的弟子还在继续说着:“我们丐帮的这位弟子有个本事,便是只要是他见过一次的人,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也不会记错,巧合的是,他正好在几年之前见过周颠。”
就在他说着话的时候。
旁边角落里的三道人影登时站了起来,这三人脚下不停,直直的向着店门外走去。
而那顺风镖局的年轻人被这位丐帮的四袋弟子说的有些面红耳赤,他犹自梗着脖子说道:“但这十几日来,可没人见过那苏信的踪影,我可是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在找他呢,他要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