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埠大马路老北平涮羊肉火锅店。
关世杰和秦川两个人坐在一个雅间里,火锅蒸腾起来的水气里,飘着一股股的肉香味。
关世杰来到火锅店之前,就去了几百米外的大通旅馆,佯装是住店的客人,到里面看了一圈儿。
小旅馆不大,有十几个房间。
关世杰跟旅馆掌柜的聊了一会儿,问有没有一个叫高亚峰的住在这里?
掌柜的说没有。再问有没有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人住在这里吗?掌柜的就有点不耐烦了。
“要不要我用警察的身份,先查查每个房间都是什么人?”
“还是等我八点进去再说吧。”
“站长,那些磺胺,你真的有销路?”
关世杰一直想争取秦川加入**组织,现在他这样问,正好也试探他一下。
“我打算送给陈翰章将军的抗日联军。”
“啊!你不怕上峰知道?”
“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和新四军也都是**人领导的抗日队伍,抗日联军也是抗日的部队,为什么不能支持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从上到下都在排斥**,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只要你不对别人讲,没有人会知道的。”
“放心吧,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高亚峰也是见钱眼开,什么钱都想赚,给你还惹上了麻烦。”
“这也不怪他,咱们军统局的薪水也不高,加上在万花楼赚的那点儿钱,每个月除了开销,也剩不了多少。他见咱们在自动麻将机上赚到了钱,心里也着急着。”
“站长,实业公司的事情,我也没出多少力。原本就想着赚到钱,给手下的兄弟们分分,那就算高亚峰一份好了。”
“我已经跟高亚峰讲过了,咱们实业公司所赚的利润里,有他的一份。不仅是他,还有宋垣,姜云影,郑苹如每个人一份。”
“那也应该是多劳多得,你和夏鹏飞还是应该拿大份儿的。”
“这个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眼下还是要把高亚峰这件事情处理好。”关世杰说:“下午我让吴彦章去了一趟万花楼,那些保镖说吴彦章从昨晚就没去。应该是被人软禁了。”
“站长,你说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说说看。”
“会不会是那两个军需官的前任买家,认为高亚峰抢了他的生意,所以要和你面谈呢?”
关世杰眼前一亮,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秦川分析的很有道理。
现在无论从哪一种情况分析,高亚峰绝对没有生命危险。他只要不是被日本关东军宪兵队,还有特高课等特务机关的人抓到,其他问题都很好解决。
因此,关世杰和秦川商定好了,如何应付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八点钟,关世杰准时出现在大通旅馆的门口,正当他准备再一次走进去的时候,一个推着独轮车卖冰糖葫芦的人喊住了他:“掌柜的,来两根糖葫芦吧。”
关世杰没有理会,刚要推开旅馆的大门,就听卖糖葫芦的说:“前面50米有人等你。”
关世杰停了下来。
“来两根糖葫芦。”
“一块大洋一根。”
关世杰明白,这是卖糖葫芦的要跑腿儿钱。他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了这个人。
“往东50米,马路牙子上有一个邮筒,旁边有一条小胡同,你往胡同里走,有人在等你。”
关世杰依言往东走了50多米,见到一个邮筒,邮筒旁边有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
他的双手拢在棉袍的袖子里,右手握着一把手枪,保险已经打开,随时都可以射击。
刚下过雪,胡同里即使没有灯光,雪的自然反射光,也能模糊地看到胡同里有没有什么人。
小胡同往前延伸着,走过楼宇的繁华区,越往前走,越有些荒僻。
胡同渐渐窄了起来,房屋都是低矮的平房。
蓦然,关世杰身边的一个平房大门打开了,一把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关世杰平日没事儿的时候,经常练习在临澧特训班学校时,跟秦川学的如何快速拔枪。就在那把枪,刚对准关世杰脑袋的时候。
关世杰手里的枪也对准了,平房门口那个人的脑门上。
“关掌柜的,进来说话。”屋子里有人说:“大个儿,把枪收起来。”
关世杰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到拿枪对着自己的人,身高足有一米八几,体格健壮,难怪被称为大个儿。
大个子收起了手枪,关世杰也关了保险,把枪揣入了怀里。
演这么一出,无非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大个子关好了大门,引着关世杰进了屋。
这是一个东北典型的民居,三间办砖半土的房屋,坐北朝南。一进门就是灶房,东西两侧有两个房间。
屋里说话的人,在西侧的房间。
大个字撩开了棉门帘,让关世杰先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股酒气,一盏油灯放在炕桌上,火苗伸缩着,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关世杰进了屋,见火炕上坐着三个人,高亚峰赫然就在其中。
高亚峰的状态看起来还好,没有被捆绑着,好像还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
“关哥,你来了。”
“怎么回事儿?你们是什么人?”
关世杰见炕桌正中间坐着的一个人,跟郑苹如描述的那个人差不多,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一定就是去店里留那封信的人了。
“关掌柜,请坐下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