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李同的依然是那位道号云鹏的道士。
与白天不同,这次李同被带到玄法观的后面。那里有一排房舍,是原本积善寺接待香客住宿的地方。
李同来过几次积善寺,却并没有在这里住宿过,原本那几位老僧的拮据他也是听过的。
看现在玄法观的客房,他顿时有些局促起来。房间里的东西也太新了,他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生怕弄脏了人家的东西。
见此情景,云鹏哈哈一笑,说道:“善信不必如此,来到观中便是有缘,就当在家中便可。”
李同脸一红,说道:“多谢道长收留,小人这身……,莫要脏了宝地,给小人寻个柴房也可。”
“善信是第一位留宿的,想来与本教缘分匪浅,岂有让缘主住柴房的道理,善信大胆宿下便是。”云鹏说道。
李同见状也只好大着胆子住了下来。人虽然住下,心思却还是在想些父亲的病情,他心里明白钱大夫都只能开个方子试一试,足以说明其中的凶险,再往下他是越想越不敢想……。
就在李同脑中如同浆糊一般胡思乱想的时候,云鹏道长去而复返。
“善信,来喝点热茶暖暖身体。”云鹏过一个白瓷大碗斟满茶水,十分客气的说道。
实际上李同这一天在靠山村和赵家集来回折腾早就又渴又饿,但口袋里的钱是父亲的救命钱,他怎么舍得去集市上买饱肚子。
李同这次倒是没有客气,道谢过后捧起茶碗喝了起来。
热茶下肚解渴是解渴,但这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弄的他脸上通红好不尴尬。
云鹏听了之后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善信还未用膳,稍等片刻。”
李同那好意思再吃人家东西刚想阻止道长,云鹏却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云鹏带过来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请用膳,不用客气。”云鹏和蔼的说道。
李同顿时觉得心中一暖,再看云鹏道长似乎身上都发着光,简直神仙降世一般。
“道长,我……。”
“不用客套,善信还是先用膳吧。”云鹏扶住李同下拜的身体。
李同也确实饿了,便不再和道长客套,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烧豆腐几个馒头。
别看饭菜简单,但对李同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来说,他那里吃过如同雪白一般的炊饼。
抬头看看云鹏,道长微笑的看着他点点头,李同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炊饼,慢慢的咬了下去。
柔软香甜,他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炊饼,再夹上一点烧豆腐咸香的滋味溢满口腔,李同觉得这简直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餐。
云鹏倒是没有走,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起来。
李同这个山里的小伙子也是实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底算交给了对面的道士还不自知。
云鹏听后却觉得没甚意思,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人来探玄法观的底,现在一看就是个山里小子舍不得钱没地住才来投宿。
就在他失去谈兴,准备向后面报告的时候,李同却一下想起了什么,忽然拉住云鹏的衣衫大礼参拜。
“道长,我父亲染上风寒病重在身,我想求道长赐下符水救我老父性命,小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道长的大恩。”李同激动得说道。
原本父亲生病,李同一心只想求医,眼看钱大夫并无把握医好病症,他心中十分烦乱。但在玄法观又吃又喝,一下子让他想到何不向道长求一道灵符,给父亲的病情上个双保险。
“额,这个……。”云鹏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同。
“道长求您了……。”李同跪下连连叩头,为了父亲的身体他搏也要搏一下。
云鹏想了下,说道:“善信在此稍后,贫道还需请教主示下。”
说罢,云鹏起身出去,留下在屋中期盼着的李同。
玄法观后宅,杜昱还在翻阅小说打发时间。
这时焦挺敲门将云鹏带进屋,说道:“哥哥,前面有点事情。”
“有什么事直说。”杜昱见云鹏还要作揖行礼,不耐烦的说道。
“寨……教主,是今天来观内住宿的人……。”
云鹏把李同的事情向杜昱描述了一番,然后说道:“教主,这人想要求符水,小的不敢轻易决定特来请示。”
杜昱听后眉头一皱,风寒、求符水……。
恩?这似乎是条路啊。嗨,原本还说自己立教不想传播封建迷信的思想,要给信徒带来科学和医疗的福利,那想到实际操作却忘了这一点。
对啊,即便他不宣传古人依然十分迷信。想想三国时期张角的黄巾起义,太平道不就是以米粮聚人心,以符水救人命这才蓬勃发展最后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么。
过去这么多年,不要说宋朝的百姓,就是到了近现代不也大把的人相信这玩意儿有用么。
想到这,杜昱眼睛一亮,这还真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如果玄法道的符水立竿见影符到病除,治好那位老汉,岂不是声名鹊起。
他可是知道,这个时期的贫苦百姓生病大多都无钱医治只能硬挺或者用点不怎么花钱的土方,甚至在家等死的也不在少数。
自己若是以符水治病来引诱百姓加入玄法道……。
杜昱越想越觉得有搞头,于是说道:“再说一遍,那孩子的父亲得了什么病具体点。”
“据他说集市上的钱大夫确诊是风寒入肺,还给他开了一包药让他试试。恩,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