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已定,北伐大捷,这一次的朝会不再是在东宫的显德殿,而是在皇宫的正殿,太极殿。
自打年初大捷的消息进京,太上皇李渊便主动让出了正殿,搬去了大安宫,而李世民作为皇帝,则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太极宫。
凯军众人自朱雀门进太极宫,过承天门、太极门,李恪站在殿下,顺着云阶望上去,前面便是太极正殿了。
太极殿,对天下多少有志之士而言是梦寐以求的所在,这里是天下权力的正中,风云际会的地方,为官不入太极殿,哪怕在地方再呼风唤雨,在这些朝中权贵的眼中依旧与蝼蚁无异。
踩着云阶往大殿之上走去,李恪的心里激动非常,数日前大殿封赏之争李恪已经得到了消息,今日李世民会给他怎样的封赏,李恪尚且揣着几分期待。
在李恪的身后,他的文武肱骨苏定方和王玄策两人正紧随其后,苏定方见多了生死,也曾与李世民打过交道,心境倒是还好,一旁的王玄策心里却颇为忐忑。
以往王玄策面的颉利可汗,在生死关头尚且能淡定自若,可现在即将面圣,王玄策的样子反倒不如先前那般轻松了。
原因无他,只因王玄策把这场朝见看得太重要了。
王玄策曾为求功名,在长安城蹉跎数年,无奈却无人引荐,不得任用,如今王玄策随李恪在突厥四载,终于得见天颜,即将面临朝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先生不必担忧,父皇那边本王已经有信奏明,早有安排,你只需按部就班便是。”李恪见王玄策的神色似乎有些许紧张,不似往日那边平淡,于是对王玄策道。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知道李恪看出了自己的异常,面露微微一红,道:“臣一时局促,叫殿下见笑了。”
李恪笑道:“无妨,先生有大才在身,父皇和本王都不会遗落明珠。”
李恪的话叫王玄策的心定下了大半,深吸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淡然模样,拾级而上。
当李恪和李靖二人一左一右当先来到太极殿上之时,大殿之中已经站满了群臣,李世民也正正襟危坐于大殿上首的龙椅之上。
“儿臣李恪拜见父皇!”李恪走到大殿的正中,朝着殿上的李世民俯身拜道。
而在李恪的身后,北伐的众将也纷纷俯身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大殿之上臣子众多,但李世民最为关注的却还是李恪,李世民抬了抬手道:“我儿起身,众卿起身。”
“谢父皇、陛下。”李恪与众臣道了声谢,站起了身子。
李恪起身后,李世民盯着李恪看了看,对李恪道:“我儿近前给朕看看”
“诺。”李恪应了一声,往前五步,走到了金阶之下。
“我儿为国北上为质四载,辛苦了。”李世民看着近处的李恪,与他初离长安时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也知道李恪必是在突厥吃了许多苦头。
李恪躬身答道:“儿臣年少,欲为父皇分忧,但无奈气力有限,不能如众将般上阵杀敌,只能如此。儿臣但有分毫能帮到父皇,儿臣已是欣喜。”
李恪的话,没有向李世民请功,也未提及自己在北地所受之苦,但却真切地说到了李世民的心里,却反叫李世民的心中越发地欣慰。
帝王心思,李恪早有揣摩,对于今日大殿之上的奏对,李恪也有腹稿在胸。
李恪若是一味邀功,亦或是多言自己在突厥之事,反倒落了下乘,李恪说的越是简单,反倒效果越好,李世民听了李恪的话脸上的笑意已经更深了。
李世民对李恪问道:“我儿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
今日大殿之上,李恪的所作所为为李世民长足了脸,李世民欣喜之下豪爽地挥了挥手道。
李世民之言一出,李恪的神情未变,但大殿之上的群臣脸色却丰富了起来,担忧、好奇、讶异,兼而有之。
李世民在大殿之上说这种话,自然是对李恪很是宠爱,但是这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却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李恪之师岑文本也正在大殿之中,他听着李世民的话,生怕李恪不知轻重,一时间当真提了什么过分要求,倒是反倒会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而站在李世民不远处的长孙无忌听了,心里却巴不得李恪狂妄,狮子大开口,最好是能直接要那东宫之位,也好叫李世民看清李恪真实的野心,免得被他表面上的纯孝模样所蒙蔽。
李恪听到李世民的话,说真的,他的心也漏跳了一拍,但他还远远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李恪凝眉思索了片刻,对李世民道:“儿臣确有一事相求。”
李世民挥了挥手道:“讲来。”
李恪直了直身子,在满殿朝臣的注视下说出了他的请求。
“儿臣耳闻任城王在纳降突厥苏尼失时曾自苏尼失的库房之中缴得一株天山雪莲,现已纳于国库。这雪莲有世间罕见之滋补功效。母妃一向体弱,尚需药材调理,儿臣愿父皇赐下雪莲于儿臣。”
李恪的请求入耳,李世民先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他给予李恪的承诺李恪竟用的这般随意,不过紧接着李世民的心里却又满是欣喜。
李恪年少,面对李世民的许诺尚且能将杨妃放于心上,其人至孝可见一斑。
听了李恪的话,大殿之中的岑文本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李世民笑道:“我儿纯孝,然我儿于国有大功,区区天山雪莲岂能酬我儿之功,雪莲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