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恪便趁着早凉的时候出了门,往翼国公秦府而去。
自打李恪昨日入宫后,宫中便已经有人传来了李世民的口谕,告知秦叔宝,自明日起,楚王李恪便将随其习武,要秦叔宝好生教导,不必因为皇子之尊便多加优待。
秦叔宝得了吩咐,早早地便做了准备,命人大开中门,带着其长子,年仅十岁的秦怀道在正门相迎。
“末将秦叔宝参见殿下。”看见李恪策马扬鞭,正往翼国公府而来,停在了正门处,秦叔宝上前对李恪俯身拜道。
李恪见得秦叔宝上前,连忙翻身下马,扶起秦叔宝道:“大将军快快请起。”
“谢殿下。”秦叔宝起身谢道。
李恪当先问道:“大将军近来身子如何,可比以往利索了些。”
秦叔宝笑着回道:“有劳殿下挂心,自孙真人诊治过后,末将的身子骨已比以往康健许多,咳嗽也少了,若是我家怀道争些气,末将兴许还能多抱几个孙子。”
秦怀道年方十岁,离娶妻生子尚早,还要些年头,有此也可见秦叔宝的身子和心态确是比以往好了许多。
李恪听了秦叔宝的话,笑道:“看来大将军是想抱孙了,大将军但请宽心,待本王今日回府后便告知母妃,请母妃在各府千金中帮着怀道兄给寻摸寻摸,若有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便帮大将军促成这段姻缘。”
秦叔宝听了李恪的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秦叔宝乃武臣,行伍出身,身边的朋友也多是些粗人,与秦怀道年纪相仿,门户又相当的着实不多,秦叔宝的好兄弟程知节(程咬金)倒是有意将程家二女嫁于秦怀道,但秦叔宝见过程知节之女,性情暴躁,与程知节一般,实在非是良配,只宜敬而远之,故未曾应允。
李恪之母杨氏乃宫中贵妃,时常与京中权贵人家主母打交道,若是杨妃愿意牵线,倒是条不错的路子。
秦叔宝拱了拱手道:“如此甚好,犬子年岁虽小,但过些年便该谈婚论嫁,犬子之事便有劳贵妃娘娘帮忙留意了。”
李恪笑道:“那是自然,大将军不必客气。”
对于娶妻生子之事,年仅十岁的秦怀道倒是不甚在意,毕竟他还年少,就算有了合适的人选,最快也要三四年的时间。
不过作为与李恪年纪相仿的少年,也正是心中最易蒙动之时,他对李恪其他的事情倒是颇感兴趣。
秦叔宝走在最前,领着李恪往府内走去,而在后面,秦怀道则悄悄地拉过了李恪,小声道:“殿下盛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终于得见真颜。”
李恪闻言,倒是觉得好奇,问道:“怀道兄也知本王?”
秦怀道的脸上露出满满的钦佩之色,对李恪道:“那是自然,殿下上马从戎,两军阵前以身退敌,下马fēng_liú,欢场之上倚红偎翠,殿下大名,我长安子弟谁人不知?在下对殿下也早已神交已久,今日得见何其幸也。”
李恪听了秦怀道的话,倒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在长安城这群权贵子弟眼中竟还颇有“分量”。
李恪解释道:“本王去青楼不过听听曲子,并无其他,哪有倚红偎翠之举。”
秦怀道听了李恪的解释,非但没有半点理解,脸上反倒露出一种了然之色,嬉笑着对李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殿下放心,在下绝不会说漏的。不过殿下所为着实是叫在下佩服,殿下为了一个清倌人,竟然下帖征调右武侯卫将军来此,也不知谁竟如此大胆,敢跟殿下抢人。”
李恪听着秦怀道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也不知秦怀道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竟然听信为真了。
不过这些事情李恪倒也懒得解释,秦怀道已经先入为主当了真,不管李恪再怎么解释他也只会认定自己认定的那个说法。
李恪低声道:“怀道兄,就为此事,本王已被父皇传进宫中狠狠地责骂了一顿,若是叫言官知道了,又是麻烦,此事休得再提。”
秦怀道神色一凛道:“殿下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坊间还有传闻,楚王李恪夜宿青楼,不肯归府,直到李世民传诏的旨意到了青楼,李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看着李恪的反应,秦怀道心想传闻果真不虚。
李恪和秦怀道两人止住了嘴后,跟在秦叔宝的身后走着,秦叔宝带着李恪到了秦府的校场。
说是校场,其实也就是一处宽敞些的空院子,院中摆上了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这里布置不比李恪王府校场那般宽大精致,处处透着一股简朴之气,但李恪却不敢有丝毫轻视。
秦叔宝之勇,冠绝天下,此处便是平日里秦叔宝习武的所在,在李恪眼中,纵然是金子锻造的刀剑,也比不得此处的一草一木。
“末将起于行伍,能有今日,除了陛下青眼,还有就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功绩。我秦府门外的十二杆大戟,便是陛下在洛阳之战后赐于末将。”秦叔宝来到校场正前,拿起架子上的一杆铁枪,对李恪道。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天下名帅,诸如李靖、李绩等,抑或世家出身,抑或家资豪富,但若论阵前夺帅的猛将,却大多起于微末,秦叔宝如此,尉迟敬德亦是如此。
不过秦叔宝并非张扬之人,他同李恪说这些自然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
秦叔宝顿了顿,又对李恪接着道:“然习武一途殊为不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