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大雪连日不停,虽然不如起初下的那般大,那般急了,但稀稀拉拉地依旧积了腿膝那么厚,无论人马,出行都很是不便。
不过现在的颉利的内心倒是比前些日子安宁了许多,因为阿史那思摩三日前自大唐借得粮草的消息已经命人快马传了回来。
两万石粮草,虽不算多,但若是紧巴些,帮助汗庭撑过大半个冬天理当是没有问题了。为了安抚人心,颉利甚至在得到消息的当时,便下令将消息散步了出去,倒也起到了安定民心的作用。
可颉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借得粮草的消息刚刚送到汗庭的时候,押运粮草的士卒便在阴山中受到了薛延陀部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阿史那思摩、拔也利等寥寥数人逃了出来。
至于那两万石承载这汗庭百姓希望的粮草,便成了夷男的战利品。
“可汗,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回来了。”这一日,颉利正在大帐中烤火,帐外一名附离亲卫突然入帐道。
颉利此时尚不知粮草丢失的消息,只当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带着粮草回来了,于是笑道:“他们人在何处?快传他们进帐!”
附离亲卫面露苦色,对颉利道:“他们现正在跪在帐外请罪,不敢进帐。”
请罪?
外面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好端端地谁会跪在外面请罪,更何况自大唐借回粮草乃是大功一件,本该重重有赏的。
颉利听到了附离亲卫的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可是粮草出了什么问题?”颉利仿佛悬着一颗心,问道。
附离亲卫回道:“粮草丢了。”
“轰!”
颉利很清楚这些粮草意味着什么,颉利听到粮草丢了的消息,感觉脑袋一声炸响,险些昏了过去。
颉利定了定心神,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帐。
颉利推开帐门,果然,汗帐之外,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正跪在汗帐之前,而他们的身上都还包扎着伤口。
可颉利看着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狼狈的模样,颉利的心中怒火更甚,甚至恨不得将他们当场格杀。
“粮草,粮草为什么会丢!”颉利看着两人喝问道。
阿史那思摩低着头,对颉利道:“我们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薛延陀的伏击,粮草丢了。”
薛延陀!
颉利听了阿史那思摩的话,一下子竟愣住了,薛延陀竟有这样的胆子吗?竟敢劫掠他颉利的粮草。
颉利问道:“你们确定是薛延陀的人?”
拔也利恨恨道:“一定是薛延陀,末将亲眼看到了夷男,末将身上的箭伤便是他射的。”
夷男在颉利得到印象中,一向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根本没有半分雄主之像,这样的人竟敢劫掠他的粮草?
“砰!”
颉利看着拔也利的样子,脑海中便想起了夷男的那副嘴脸,一下子怒火中烧,竟一脚踹在了拔也利的心口,疼地拔也利险些昏死过去。
“废物,夷男该死,你们也该死!”颉利指着疼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拔也利,怒道。
这些粮草意义重大,在颉利的眼中,这些粮草远比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来的重要地多。
颉利的一脚带动了拔也利伤口开裂,拔也利被这一脚疼地几乎背过了气去。
不过拔也利倒也是个汉子,面对这钻心的剧痛,竟是一声不哼,爬起来,继续跪在了颉利的面前。
拔也利道:“请可汗给我一支精兵,我一定带兵剿灭夷男,把粮草带回来。”
拔也利对颉利忠心耿耿,这一脚下去,拔也利对颉利倒是没有半点怨恨,有的只是自责,而对于夷男,拔也利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带兵杀上郁督军山,要了夷男的命,将整个薛延陀部屠戮干净,以泄心头之愤。
“杀夷男?就你现在的这副模样,是夷男的对手吗?”颉利看着跪在身前的拔也利,问道。
拔也利当即回道:“只要可汗能借我三万精兵,我一定拿了夷男的脑袋,和粮草一起献给可汗。”
颉利虽然暴虐好战,但他不是傻子,眼下突厥的状况绝不是开战的时机。
汗庭距离郁督军山尚有些数百里,眼下突厥粮食短缺,又大雪封路,若是贸然出征恐怕大军能不能活着到郁督军山都在未定之天。
颉利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的人头本汗且先寄在你们的头上,带到来年开春,冰雪消融之时,本汗亲自北征,到时才是你们奋死效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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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颉利的粮草丢了。”阿史那思摩和拔也利刚回来不久,王玄策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对李恪道。
李恪闻言,脸上满身趣色,问道:“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劫颉利救命的粮草。”
王玄策道:“殿下不妨猜猜看。”
李恪想了想,口中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道:“夷男。”
王玄策点头道:“不错,正是薛延陀夷男。”
李恪笑道:“先借粮草于突厥,而后又故意将消息告知夷男,安排夷男劫粮,也不知这是朝中哪位的手笔。”
王玄策道:“谁的手笔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颉利早先为了安抚人心,已经将粮草的消息放了出去,此番粮草被劫,对颉利威望的打击可谓极大,颉利这个冬天更加难熬了。”
李恪赞同地点头道:“不错,此事对颉利的威望打击极大,只是可惜了我大唐的两万石粮食,平白便宜了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