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瞳率军一路北上,虽少有交战,却也走走停停。
这日,十八万大军终至北凌都城。
在这个落叶纷飞的季节,随着楚瞳进入昌凌城,代表了两国这场持续了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或许,也算是天道在以漫天的黄叶,来祭奠这逝去的北凌。
北凌众臣尽皆戴孝,已于城门外等候多时。
为首的是一名少年,不满十五,相貌略显柔弱。
一双绝美而又独特的眼睛,使那原本普通的容貌,瞬间变得惊世。
双眸内漆黑发亮,如若长时间盯着,竟使人有一种陷入无边黑暗的感觉。
少年见楚瞳已跨马来到近前,率先行礼
“北凌亡国之君,前凌皇遗子凌志平,率北凌众臣恭迎盲候”
凌志平身后众臣,亦是随先皇遗子向楚瞳行礼
“恭迎盲候”
楚瞳本非无礼之辈,更不是仗势欺人之徒,此番北征乃无奈之举,亦算是顺应天道。
见北凌众臣如此,楚瞳自然不会以狂傲还之。
当即落马还礼,连道不敢。
楚瞳身后众将,见元帅都是如此,便跟着照做。
回礼过后,楚瞳开口说道:
“贵国先皇已去,君便是北凌新皇,楚某不过扬州一臣,怎可受此大礼”
“亡国之君罢了,哪敢在侯爷面前放肆”
听闻对方提及自己的父皇,凌志平无悲无喜,脸色始终平静如常。
“乾坤之中,昼夜交替,昼若永存,人则无眠,夜若永存,人则不醒,诸国之势,分久合之也是顺应天理。万民依旧在,何来亡国之说”
对于凌志平的话,楚瞳笑着说到,使前者一怔,双目之中有些迷茫,恢复清明后惊喜之色一闪即逝,随后又归于平静
“侯爷真乃大智”
自己也算是对方的杀父仇人。凌志平如此平静,即不愤怒也不惶恐,令楚瞳深感惊异。
突然,楚瞳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将两国将,臣都吓了一跳,不知这位盲候发什么神经。
楚瞳丝毫没有在意别人心中所想,高声叹道
“好,好,好,世事果然无常,天道终究难测”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感叹又是将众人说的一阵糊涂。
一直都应对极好的凌志平,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岔开话题
“此地不是议事之所,还请盲候移步至宫中详谈”
“好”
楚瞳笑着应到。
如楚瞳所说,在北凌还未彻底归降并入扬州之时,凌志平就是北凌的新皇。
进入平烟宫后,凌志平自然坐上了北凌皇椅,楚瞳与程自节,康莫愁等人立于殿下。
程康二人这会儿算是比较尴尬,北凌一众文臣看向二人的目光俱是有些不善。当然,也只是找个埋怨的对象罢了。
若是身份调换,他们兴许还不如二人。
“候爷如今已然站在我北凌皇宫,举国上下无人可挡,本皇愿率北凌归于贵国,并以己身任凭发落,还请盲候莫要欺我北凌臣民”
还是到了如今这一步,凌志平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无忧无虑的,躲在宫中跟随老师学习了。
父皇选择自刎谢罪,何尝不是一种逃避。而自己却要承担这一切后果,对于凌志平来讲实在是一副巨大的重担。
老师从小就告诉自己,帝王如龙。龙者傲视乾坤。此傲,绝非目空一切,而是敢于面对任何困苦与艰辛,乾坤宇内无难事,只要有勇气去面对。
为君者身着龙袍,并非只是享受皇权带来的好处,而是勇于为国为民承担困苦,带着自己的臣民一次又一次的冲出困境。
因此,凌志平虽未想过成为一名君皇。但如今父皇已逝,从小便接受老师教导的他,无法做到放任北凌自生自灭。
所以,凌志平以十四岁的年纪毅然肩负起了北凌的这份重责,更是做出了这令诸臣都动容的决定。
“陛下,不可!”
北凌诸臣一听凌志平的话顿时开口,甚至有人已是悲呼,实在凌志平太过年幼,竟愿为北凌如此,他们一时皆是有些不忍,宁愿一死。
凌志平也是无奈之举,自己终究一介少年,眼下想保留国号根本不可能,也只有尽量为臣民百姓争取生机。
“扬州皇雄心壮志,意图统一扬洲,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贵国先皇已故,北凌十数万大军尽归我部,今时今日北凌已是名存实亡。
不过,正如楚某之前所言,万民依在,国则未亡。凌皇若真是为北凌万民着想,不如仍旧亲执北凌政事,我愿上奏扬州皇为君请封凌王,代扬州皇执掌北凌旧地”
凌志平与原本有些悲戚的北凌诸臣听闻楚瞳的话,均感不可思议,同时却也大喜过望。如若能让凌志平继续掌管北凌诸地,自然是再好不过。
“盲候所言为真?”
凌志平有些怀疑的开口,他都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却没想到事情竟是出现了转机。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得到了楚瞳的肯定,凌志平继而说道
“好,如此便仰仗盲候了”
这事儿能成与否,终究还要看赵舒诚的意思,可眼前的盲候毕竟已是仙人修士,若是开口想必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楚某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盲候尽管开口”
封王一事若成,楚瞳就是自己的恩人,他已经做好了知无不言的打算。有些事北凌举国也只有老师知晓。众臣自然无法明白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