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这一瞬间好似骤然停滞,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长孙景淮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神清骨秀的小姑娘,一双眸子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沈煜宁想,这大概是她见过最耀眼的人,凤卿岩也生的好看,却是不及眼前这人眉眼动人。
这个北靖的太子真是藏的太深了,帝京城中对他的映象就只有幼年便被帝王所不喜驱逐出京,虽有太子之位,却毫无根基。
可那日她夜探太子府却发现,刚刚归京的太子,整个府邸便防护得犹如铁桶一般。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药香,那是师傅的药,即便味道已经很淡了,却还是被她闻到了,只有师傅的解毒丹里加了特殊的药材才会有的味道。
她师傅早已隐世,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眼光极高,长孙景淮身上的解毒丹因药材特殊甚是珍贵。
师傅平日里都小小珍藏着,她跟随师傅多年也从未见师傅将这药给过别人。
师傅手里出来的药便是普通的,那也是千金难求,他身上能有此药足以说明这个北靖的太子确实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且本事不小。
这样的人看似慵懒随性,实则桀骜凶悍,隐藏的如此深,小十出现在他身边让她实在难安。
他并未中毒,那师傅的药想来是给旁人求的,为旁人求的药,却又自己带上身上,那说明他不确定这个药能不能用。
她在赌,此人需要一个会解毒的人,那她便用毒谋一个相识,这才是她引他前来的依仗,她擅毒也能解毒。
“你是谁的人?”他语气轻柔,手下却是十分狠辣,仿佛下一瞬便要捏断她的脖子,烛火下的面容越发的姿容动人。
沈煜宁这些日子本就亏了身子,一点力气也无,如今被他这么掐着,意识渐渐正在模糊。
但凡跟关君离忧的事都让她谨慎不起来,她不知道小十为什么会认识他,也不知道小十跟着他来北靖做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只有她也成为他这边的人,这样才能护住小十。
她算计的很好,依着沈老太爷对她的疼爱,到最后定是会求得太子入府,即便不是老太爷,她也总会寻了机会引他前来。
这里是将军府,她是将军府的嫡女,所以她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的引他前来。
可如今事情虽有所偏差却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般快,又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前来,这样甚好,不必将将军府拖入其中,
可这人却是丝毫不将这将军府放在眼里,掐着她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手软,她以为靠着手里的毒药也尚能自保,现在却是将自己陷入困境。
明明中了毒,却能撑到现在,真是出乎意料啊。
长孙景淮的目光始终不曾有所动容,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小姑娘纤细的脖颈,而是其他。
小姑娘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眸光里并没有什么可怜示弱的神情,却有种穷途末路之感,从而生出巨大的悲凉。
果然还是太莽撞了么,还没能手刃仇人,就这般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了。
长孙景淮皱皱眉,咔着她喉咙的手渐渐放松了一点。
沈煜宁得到喘息,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将军府嫡女沈煜宁。”说话间她喉咙似火烧一般刺痛。
小姑娘看着他的目光太过真挚,长孙景淮的手终于彻底的松开了,沈煜宁得了自由如同一条被搁浅了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神却依旧紧绷着。
这人刚才不是吓她,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他,在将军府里杀了她!行事这般乖张,实在是无法无天。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将自己暴露在这样危险的人的眼底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但此时她却有点庆幸自己的莽撞。
这个人实在危险,小十跟这样的人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只有将小十放在自己庇护之下才能安心。
他皱着眉,口中又喷出些许鲜血,沈煜宁突的有种报复的快感。她眼底闪过一抹快意,转瞬即逝,看了他一眼,才从床头的暗阁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
长孙景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拿过她手心的瓷瓶,推开窗户,几个翻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夜里的风如同冰刃刺骨,沈煜宁被冷风这么一吹,方才有些缺氧的脑子才清醒了些。
她费力的爬下床,将窗户关上,才拍了拍倒在地上的清秋。
刚才一番折腾下来,她此时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无,虽说毒是自己下的,但她确实服了毒所有的症状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在她的控制之内罢了。
清秋有些茫然的睁开眼,便看到自家小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姑娘,你可算醒了。”她顾不得想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只抓住眼前这人的人,惊喜之余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煜宁心底也有些触动,这几日她虽躺在床上,意识却是清楚的,沈家众人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这般真切的关怀,让她心底有些复杂。
她扯扯嘴角,露出点笑意说道:“莫要声张,你先起来,扶我到床上去,我有事跟你说。”
清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地上,似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沈煜宁率先开口道:“我醒来,便看到你倒在地上,许是这几日照顾我太累了。”
她撒谎眼睛都不带眨的,清秋也没有在意,便点点头,起身将她扶到床上去。
沈煜宁躺在床上,脖颈间还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