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受骗这种事情,还真是找不到地方讲理。
曾经有赌石爱好者买了一块作假的原石,后来抓到作假者后报警,但人家根本不予立案,因为国内没有玉石交易方面的法律法规,只能依据行规的交易惯例来处理。
后来上诉到了法院,法院方面也给出了答复:赌石本身就是一个特殊行业,有很大的风险性,双方既然完成了交易,那说明已经认可了这种交易方式。
而且受骗者不能拿出收据等证据,连双方发生的交易都无法证明,此案法院最终没有受理。
用一句话来说,赌石交易就得遵守行规:钱货两清,愿赌服输。
虽然法律不能惩治这种赌石作假的骗子,但他们也怕被黑吃黑,或者是受骗的人暗地里下黑手,所以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宾馆内这两个假老缅也是一样,他们不是很害怕,但还是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腾越。
“八十万算个球!前年我在缅甸的时候,亲眼看见老缅做的高货一件就卖了三百万!不过人家那货做得确实好,就连好多行家都打了眼,老子吃大药交了一百多万的学费,要不然哪儿晓得其中的门道?”
“吃药”是赌石行话,意思就是受骗上当。
黄毛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吐了一口烟圈:“光你交学费?老子开始还不是亏惨了的!幸好现在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
“赚几百万就满足了?烟鬼,好歹你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家老缅做的高货一件就能赚几百万,咱们卖二十多块才赚几十万,和人家比起来,咱们也就是赚点辛苦钱。依老子看,以后咱们也要做高货,整到一个算一个!”锤哥说道。
“关键是咱们做不出来高货,现在做的货也只能骗骗新手。”
“我上个月在德宏认识一个黑老缅就会做高货,老子在他身上花了一万多他才跟我讲了一些诀窍。”
“比如做皮壳的色,要先用汽油喷枪烘烤,然后再酸洗染色,这样颜色才沁得深,染色过后有些部位还要褪色,这样处理过的皮壳颜色有浓有淡,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最后还要埋到土里一段时间去味!”
“我草!这些老缅做假都做成精了!”黄毛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皮壳染色算什么?最多就是把档次提高一下,卖不到大钱!人家老缅做的开窗料,其实下面填的就是儿童牙膏和玻璃胶,只有最上面一层是打磨得很薄的玉,打灯一看,高冰满绿!一件就卖几百万,连老师傅都得吃大药!”
黄毛满脸兴奋地说道:“锤哥,咱们以后也做高货!一件赚几百万,咱们一年卖几件就够了!”
“你会做?”锤哥没好气地问了他一句。
“我哪儿会呀?不过你不是会了嘛。”
“我会个锤子!刚刚我说的只是个大概的程序,具体做法人家怎么会跟我讲?”
“比如说皮壳染色前用汽油喷枪烘烤,烘的时间短了色沁得浅,时间长了皮壳又会起裂,这个火候就是个问题,还有褪色,要用哪些药来洗,怎么洗看起来才自然,这些咱们统统都不清楚,怎么能够做得出来?”
黄毛大失所望,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咱们请那个黑老缅教行不行?”
“行!只要有钱怎么不行?我问过了,黑老缅要一百万才肯教!”
“我去他马屁的!狗日的黑老缅心真黑!”黄毛破口大骂,思忖片刻之后却又说道:“……不过咱们还得学,不就是一百万嘛,只要卖出去一件就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决定了就行,今天咱们赚了八十六万,一人再拿七万出来交学费,我马上给老缅打电话。”
锤哥拿出手机,换上了一副笑脸:“老索!我二锤啊,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喝酒的……一百万已经凑齐了……今天晚上就来?好,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明天早上去不行啊?这大晚上的开车也不安全。”黄毛埋怨锤哥将时间定得太紧。
“你懂个屁!老缅说了,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做货,正好顺便教咱们。早点把手艺学到手早点赚大钱,再说货都卖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今天来买货的有两个我看不是什么善茬,怕他们明天反应过来下黑手!”
黄毛不再反驳,两人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地走下楼来。
…………
此时周庆正坐在出租车上,心里既愤恨那两个老缅,又后悔自己不该不听黄辉劝告,只学了一点三脚猫本事,就贸然跑到这儿来买货。
这回好了,吃药了!
或许是两块毛里受到撞击的缘故,刚才还盘在毛料上的凸起色蟒,其中有一条已经掉了一块,这分明就是做了假的赌石!
如果是没有做假的毛料,皮壳就算受到撞击也只会掉砂,绝对不会一块一块地脱落。出现这样的现象,那“色蟒”绝对就是用胶沾上去的。
怪不得价值几万的毛料,他们几千块钱就卖给了自己。
以前听老杜说现在赌石作假的多,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法层出不穷,他还觉得凭自己敏锐的眼光肯定不会上当,可哪儿想到出来第一次买毛料就吃了药?
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在黄辉那儿借了三千,六千多块钱就这样被骗了个精光!狗日的骗子,几千块钱都要骗,真特么的太可恨了!
还有,自己答应了过两天还钱给黄辉,到时这三千元从哪儿来?
周庆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刚才那两个骗子几巴掌拍死,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