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个夜里我不停地撞向墙壁,不断地剜着自己的肉、让自己的血液流出来。
就算是错的人是我吧?
我祈求他见我,可是每一次,顶多就是一盆冷水将我的伤口刺痛而已。
我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也终于等到他……上一次我花了三年的时间等他,如今好像也是这样。
我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我想要开口,却没有办法张开嘴。似乎还有血水在我的嗓子眼里翻滚着。其实我不过是想问一句:“你可曾有半分喜爱我就算是很早以前,或是某个瞬间?”可我忽然间就不想挣扎了。
没有意义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若他要是有半分喜爱我,我便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吧……
果然……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已经在一堆小丫头里了,这摇晃的程度和声音可以判断是在马车上。由于我多年不打理自己,只闻见我身上的烂臭味,倒也不见我的年龄。像我这样的女人,不过还剩下唯一一个作用罢了——成为粗使老婆子。
想来如果我没有遇见他是不是还会好受一点?现如今我终于离开他,也离开那个地狱了。
说是这么说的,我哪还有心思伤感?如今我更是想活下去。明明也不过二十出头,正经人家的姑娘也该都出嫁了吧?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我从前厌恶的举案齐眉的日子,相较于生存而言……我当时是多么的幼稚。
我不禁哭出声音来。几个恶狠狠的女孩说道:“你做什么?就你也配哭吗?本来就很烦心的了,你还哭?卖了你值几个钱都算好的了。”
谁知一个较为高大的女孩上去就是对刚刚的女孩子一个耳光。那女孩瞬间就气势弱了下来。
“你这个贱婢,贱婢还分高低贵贱?男人的确就喜欢你这个小玩意儿!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有脸歧视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我接你去春香楼,是叫你去好好伺候老爷们,不是叫你这般积极地对付自己人!”那女孩子耳朵后面有个痣,捏着那女孩的下巴气势汹汹:“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买的你,若是再如这般疯狗的样式,我大可把你扔到街上去叫你活活饿死!”
“姐头,我错了。”那小姑娘跪地求饶。
那大姑娘被称作“姐头”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征求我的意见。我见那小姑娘身上没个好布料,定是家里连饭都吃不饱的,这样的家庭,又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呢?我心慈手软道:“算了。”
她这才松手。
“你为何这般大度?自己明明已经是这般境地了,还要替别人说话?我是见你不要钱才从乱葬岗里将你捡回来的,看看我们春香楼的姑娘们哪个不嫌弃你的,把你收了吧。”她的表情忽然很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我想能收你的大概只有‘她’了。”
我朝她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这个姑娘,莫名的让我觉得很有好感。
我后来才知道这位幽兰姑娘竟是春香楼老鸨的亲生女儿,却是个正经的姑娘,不过夫婿死的早,年龄倒是和我一般般大。
和她说的一样,我刚刚到春香楼的时候,没有人敢要我。毕竟我伤成这样,找我当丫鬟倒底是谁伺候谁呢?
不过也因为如此,也没有任何男人有对我染指的**。
我笑了,便一直与幽兰姑娘住在一起。那些天过的极其漫长,但是因为身心都远离了负心地,虽然我依旧不太能行走,不过幽兰姑娘不怕烦,我也在尽量地恢复着。
我们达成了某种共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也不再提。外面的传言恶语,我们也都一概不听。这个时代,无论是什么错误,基本上都会归咎到女人身上去。幽兰姑娘丧夫便是克夫,我的家族灭亡了,便是我父亲不遵守父纲、我是个不遵守女德的扫把星。
说来也好笑,我冥冥之中早就觉得自己是了。
后来某一日,忽然有一个女子走进我们的小别院,停在我床前观察了我好久。我迎着她的眼神无畏地看过去。她,好生美丽,又十分不同。
“孩子。”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叫我孩子,我有些懵。上一次这般温柔的语调,也只有我的母亲吧?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她随即说完,手中便是一瓶药水。
“困了吗?那就多睡一会儿吧……”
啊……被她说的我还真的困了。
……
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精力十足。幽兰姑娘也十分惊喜地对我说:“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好些了?”我看了看自己以前的伤口,原本还很怀疑为何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才发觉过来——我仿佛没有受过伤般。
自那之后,我就跟着缪大人了。可是我对她还是一无所知,她很神秘,可绝对不一般。身边的人总是老的很快,而我却还是年少的模样。后来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同时全天下为老皇帝守丧三年,百姓三年内不得生子。夫人原本就不打算留孩子,我们的日子也不过照常过。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遇到‘那个人’,他已经胡子拉碴了,而我还是年少的模样。
他穿过人流。这次我没有等他,他终于在三十年之后,不含任何目的地走向我了。
“或许,你认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