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平坦的大道直通边境要塞,不过在抵达要塞之前,车马小队还要穿过一片视野开阔的十里沙地,这里原本是地势有些起伏的肥沃小平原,只是大火与战争摧毁了一切,焦土沙化,形成了如今半灰半白的十里沙地。
由于灰尘太大,就连坐在车厢里也难避免,费尔南多拉响摇铃,示意马车减速。
宽阔平原,地势虽然稍有起伏,却没有任何遮挡,清朗的蔚蓝天空下,阳光斜照,迎着光竟然有些刺眼。
随着车速渐缓,七名黑蝎卫也是纷纷控马降速,黑蝎队长用手挡在额前,迎着光看向了远处的小坡。
道路中央,站着一个黑影。
麦瑞尔从后方策马上前,瞧见那黑影,立时伸出手掌,示意所有人停下。
当他凝聚目力,看清远方那人的面孔,立时暴喝一声,“戒备!”
车内,罗克听到声音,正准备探头往外打量,却被塞德丽丝拉了回来。
费尔南多也是示意他安坐。
一阵大风无由地吹来,沙尘迷眼,黑蝎卫们一边戒备,一边抬手遮挡风沙。
道路边,撒碎成布条的破烂旌旗迎风招展,耳边似有猎猎作响声,大风卷过土面,吹起沙尘,将半埋着的白骨完全展露了出来,几乎所有的马匹都变得不安而躁动,微微抬蹄,轻踏小步,惹得众人不得不出声安抚,然而世界仿佛又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无论是风声、人声还是马踏与响鼻声,声音都在消失。
一支箭发出啸音盖过了所有声音——站在土坡上的那人似乎只射出了一箭,只是随着那箭矢抛射而下,空中的黑点却是由一变二,由二变四,复数增加——最后变得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转眼,人与马都被箭雨笼罩。
突!
一根箭矢钉在了地面上,箭尾犹自震颤,随即就是突突声连连响起,无数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落在后方的布朗一把将伊索拖到了车厢下面,他们受伤在先,伤口虽然复原,但体力尚未恢复,抵挡不住这波箭雨。
而坐在车内的罗克就是听到车厢顶有雨点般的密集声音不断响起,窗外,马匹哀鸣,闷哼声连连。
麦瑞尔大怒之下,抓起几乎被射成刺猬的车夫尸体,连连挥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变得狂怒,扔掉尸体后,再也不顾不问,一跃而起,快速冲向土坡。
只是这波箭雨还没有完全落下,弓弦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平射,一箭连珠,分裂出九支箭矢。
这九支箭明显与那波箭雨大有不同,不仅带有破空啸音,而且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明明是射向麦瑞尔,却突然偏向,与这只愤怒的狂狮擦肩而过。
七名黑蝎卫,已有两人倒下,另五人也是身中数箭,他们并不畏惧,面对那九箭连珠,仍然奋力想要格挡,只是那九支箭却忽然分开,划出一个长长的美妙弧度莫名拐弯。
噗噗声连响,黑蝎卫不及提防,其中有四人皆是颈脖被箭矢横向贯穿,爆炸性的力量频频炸响,四人在栽倒时,头颅已经离脖而断,血浆如喷泉抛洒。
余下的四支箭矢拐了大弯后,从两边齐齐射向车厢内,费尔南多接连放下几个光门,只是那箭矢穿过光门之后,余劲仍在,绕了一圈后再次飞向车窗。
神乎其神的箭术让罗克目瞪口呆,不说那一波箭雨是怎么形成的,眼前这箭矢既能抛弯又能爆炸,这特么已经不是箭术的范畴了,是奇脉者!
他飞快地拔出“排箫”,举枪便射,现在已经不是与费尔南多等人计较的时候,先对付共同的敌人!
砰砰四声,从车窗口射出的弹丸与余势未尽的四只箭矢在半空中齐齐爆开,这种近距离,移动靶没什么难度,而且这手铳的后座力并没有想像中大,连开九发都没问题。
不过罗克还是飞快地填装弹丸,动作熟练无比。
受到袭击,塞德丽丝明显有些慌张,直到这时才稍有缓和,“精灵?”她震惊地看向费尔南多,后者面色凝重,“他们来了。”
车外,血流遍地,幸存者只有黑蝎队长与躲在车底的伊索与布朗。
麦瑞尔发力狂奔,速度极快,只是还没等他冲上土坡,名为“精灵”的男性奇脉者就已面露讥诮之色,收起长弓往后退却。
他的位置处于土坡的最高处,这一退,半个身子就已经被土坡遮挡,而从他身后,忽然飞出一个如同巨鸟般的身影。
“巨鸟”凌空而下,直扑麦瑞尔。
轰!
两人相撞,哪怕麦瑞尔如同犀牛狂奔,势大力沉,依然被那钢铁般的沉重身体直直撞飞,而他的对手却如同千斤重物一般轰然落地,激飞起半人高的尘土。
在地面上接连翻滚两圈后,麦瑞尔以手插入沙土,将后滑之势硬生生止住,而他的对手,只是半蹲着,几乎纹丝不动。
尘埃散去,那人缓缓起身。
“钢铁修女!”他露出惊讶之色。
坟起的胸脯凸显性别,她穿着罩头的修女服,只是身体与脸容已经完全钢铁化,除了体态特征是女性外,其实更像一尊全金属雕塑。
“你们逃不掉。”她的声音也如同金属一般冷硬。
“就凭你们?”
麦瑞尔冷哼。
回答他的是从视角盲区射来的一根箭矢。
令地面震颤的声音响起,钢铁修女扯掉身上的修女服,向前冲出。
两道光门适时而至。
麦瑞尔与费尔南多配合默契,当下就地一滚,鱼跃至光门内,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