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人说话,夏沫便又折了回来,把明烟推进里间,挂起了一道帘子,把她和外间隔开,这样,即便两个大夫都替她号脉,却也瞧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
夏沫之所以这么做,是怕陈康和明烟串供,连带着夏凌云和林轩都被请到了皇帝身后,由皇帝亲自监视整个诊脉过程。
夏凌云嘴唇上下蠕动,颇有微辞,“陛下,这样…似乎是不妥吧?”
慕容仲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朕虽贵为天子,却也是人,人总有生病的时候,朕瞧着这大夫们诊脉里头的道道多,想借此一饱眼福,不可以么?”
夏向魁急忙点头哈腰拍马屁,“皇上说的是,天子贵为天之骄子,自然没有什么不妥的…”
夏凌云嘴唇动了动,真恨不得把父亲踹到一旁去,只可惜,当今皇帝在此,皇权大过天,就算他有心再想说些什么,也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
他这酒现下算是彻底清醒了,先前娘和妹妹同那夏霜白斗智斗勇都是满盘皆输,如今自己受了母命,万万没有再失败的道理,不管怎么样,总要让夏霜白翻不了身才行!
诊脉的过程需要安静等待,众人都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管大夫和陈康两个人分别替明烟号过了脉后,夏沫上前一步,朝着管大夫揖了一揖,“管大夫,打扰您休息了…”
那管大夫自然是认识夏沫的,一瞧这架势当下便笑了,“三小姐别来无恙…”
寒喧了两句,夏沫便直奔主题,“敢问管大夫,这妇人身体如何?”
管大夫捻了捻胡须,微微一笑,“身子不错,只可惜才流产不久,须得静养一阵子才行那!”
夏沫点点头,看来在这一点上夏凌云比那四夫人要高明一些,安排的这明烟比那蔡声聪明多了,这日期时间都对得上,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要多费一些工夫了。
“敢问管大夫,您能诊出来她流产多久了么?”
那管大夫见她如此凝重,不由得往帘子后面多看了一眼,“最多一月,不超过三十二天。”
夏沫深深揖了一揖,“有劳管大夫了,请到偏厅歇息,稍后霜白自当亲自向您道谢。”
管大夫却是笑着捻了捻须,摇了摇头,“谢三小姐如此器重管某,只不过,管某出来的久了,生恐家中夫人挂念,所以想尽早回去,还请三小姐恕管某不识抬举之罪…”
“既是如此,那霜白就不留先生了,这就着人送您回去…”夏沫看向屋外的杜鹃,大声道:“杜鹃,安排软轿送管大夫回家,另外去娘那里取十两银子给管大夫,算是我的谢礼!”
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那管大夫一听,急忙摆手,“三小姐,这实在是太多了,管某的诊金不过几文钱,您这样,实在是让管某愧不敢当那…”
“当得起,上一次若不是管大夫仗义直言,只怕我娘的冤屈这一辈子都不洗不清,如今霜白有难,又蒙大夫直言,这救命之恩,让霜白如何不感恩戴德?”他还要拒绝,夏沫却是按住了他的手,“管大夫,您的为人处事霜白清楚,上一次您公正敢言,不怕得罪权贵,实令霜白佩服。”
“如今,霜白又蒙冤屈,大夫仍旧直言敢说,您便是霜白的恩人,与救命之恩相比,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只当是霜白孝敬尊夫人的吧,深夜请您来此,让她担惊受怕,这银子您买些礼物送与她,也算是霜白的歉意吧…”
管大夫倒是没有再推辞,跟在杜鹃身后便走,临了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步子,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沫,“三小姐,这屋子里闷得紧,不如…点根檀香薰一薰吧…”
檀香?
夏沫正想再问他一句,那管大夫已然潇洒的大步迈开,往远处去了。
他这话必有深意,夏沫放在了心上,来不及多想,便听见夏凌云叫她,忙转身回了屋里,看向陈康,“陈大夫,说说您的见解吧…”
这陈康在柴房里关了半个多月,养得是又白又胖,看来那陈芙蓉倒是没少给她爹送好吃的。
陈康见到夏沫,到底是心里有气,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捻着胡须望了望夏凌云,“回三小姐的话,老奴的见解与那管大夫一样,此女一月前流产,且不是正常滑胎,而是被人下了麝香,红花,麝香,苏合香这都是孕妇的大忌。”
夏沫点点头,他说的基本上和管大夫一样,看来,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说谎。
夏凌云仍旧被绑着,大家都觉得他酒气未散,生怕他在皇帝跟前闹出大乱子来,所以没人提要给他松绑这茬儿,他也只得忍着。
听陈康说完,这个时候他便站到了夏沫跟前,“怎么样?你还有何话说?!”
夏沫没理会他的挑衅,看向慕容仲离,“陛下,霜白被这酒气薰得有些头昏,可否容霜白点一支檀香来提提神?”
慕容仲离二话没说,只是扬了扬的手,“准了!”
慕容衡朝沈青眨了眨眼睛。
沈青立刻出列,朝着皇帝道:“陛下,此事就交由沈青来办吧…”
“如此,甚好。”皇帝端着茶,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这个傻儿子身上,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倘若这个儿子不傻,是个正常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慕容仲离的视线在慕容衡身上盘桓许久,见他只低头傻乎乎的吃着手里的点心,完全没有一丝精明的样子,到底还是失落了。岛估吉圾。
他哪里知道,慕容衡早就注意到他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