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摘星台门前,马夫递出帖子,不一会儿,门房就放了人进去。
早就有一名青衣女婢引着马车进入一个草木繁荣的庭院,这里已经停了十多辆华盖马车。
仆婢们便热热闹闹地下杌子,打帘子,各府贵女或是下车,或是朝着后方的大堂结伴而去,摩肩接踵之间,一片莺声燕语,钗环玉翠,华裳似锦,真是说不出的富贵繁华。
褚妙书和褚妙画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富贵的人家也不过是常州外祖秦家,何曾见过这般景象,早就看直了眼。
“下车吧!”叶棠采道。
褚妙书姐妹回头,却是一愣,只见叶棠采居然围上了面纱。
大齐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有女子因各种原因爱戴面纱的。
叶棠采想到上次寺里发生的事情,那梁王瞧着不是善桩,而摘星台又是京城最高调的地方之一,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好。
众人下了车,褚妙书道:“嫂子,怎么这里只有女子?不是说也很多贵公子么?”
叶棠采道:“公子们应该在另一边停车或歇马吧!”
几人说着便绕过大大的山水影壁,便看到了灯火璀璨的大堂。
四面精雕镂花的槅扇大敞,光线充足,宽阔而大气,墙上挂着磅礴大气的字画,形成八角的大堂周边放着八个一人高的白玉瓷**,瓷**里插着大大的应季桃花枝,娇娜艳丽,清芳怡人。
大堂里摆满各种雕花桌椅,形状不一,但却巧妙地融合得毫不突兀,可见布局之人心思之玲珑。
中间却空出一个圆形空地,空地里一张藏青织暗花竹叶圆毯铺了一丈之地,毯子上是一个盘纹刻竹纹四脚棋盘,棋盘上两个盅子分别放着墨玉棋子和白玉棋子。
两边却只得一个蒲团。
这是这个月斗棋而专设的布局。每一次比试,择星台都会专设不同的布局。
周围富丽而处处透着精巧,就连叶棠采也是大开眼界。
几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不远处突然一个娇笑声响起:“瞧我看到谁了?”
叶棠采听得熟悉的声音,回过头一笑:“小姑。”
只见叶玲娇和叶薇采一起走来。叶玲娇穿着白色及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叶薇采着淡红小碎花长身褙子,二人一娇一清秀,缓缓走来,倒是可人得紧。
褚妙画看着二人的妆扮,便暗地回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褚妙书那富贵逼人的装束,眼里掠过一抹嘲讽,却默默不作声。
“你以前不是从不来摘星台么?”叶玲娇笑着道:“今天竟转性了。”
叶棠采笑道:“总要长些见识。”
叶玲娇瞥了褚家姑娘一眼,嗯了一声:“这二位是?”
“我的小姑子。”
几个姑娘分别见了礼,便坐了下来。
叶玲娇拉了拉叶棠采,悄悄道:“哎,我跟你讲,叶梨采也来了。”
“是么?”叶棠采一怔,“她倒是敢出门。”
“可不是么。”叶玲娇说着往楼上某个地方轻轻一指:“她花了大价钱,坐到了楼上的包厢里。”
叶棠采眼里掠过一抹意味深长,啧啧两声:“二房当了家就是不一样。”
叶玲娇低哼了一声。
“喂喂,那是不是苗公子!”褚妙书突然轻呼一声。
叶棠采和叶玲娇一怔,抬头,只见一名二十出头,墨发白衣的青年从楼梯缓缓而下,正是叶玲娇的表哥未婚夫苗基和。
这苗基和长得那叫一个俊啊,眉眼如画,气质如仙,却是神态傲然,眼里带着冷漠疏离,好像凡尘俗世都不在他眼里一样。
这样长得像神仙似的苗公子,前生却在下楼梯的时候给摔死了!
“啊——苗公子摔着了!”不知谁嚷了一嗓子。
叶棠采嘴角一抽,原来这货摔死不是意外,而是老毛病啊?
叶玲娇却已经凑了上楼梯口,不住地叫:“表哥!表哥!你没事吧?”
“唔……我无事!”苗基和却拂开了她的手,就着小厮的力度站了起来。
可能因为太尴尬了,苗公子便随着叶玲娇一起走了过来。
“表叔。”叶棠采淡淡地叫了一声。
“这是……”苗基和一脸茫然。
“这是我的大侄女棠采呀!”叶玲娇道。
“哦。”苗基和一脸恍然之色,又高傲地点了点头,一副我记起你了,你很荣幸的表情。
叶棠采嘴角一抽,这样眼高于顶,双目长在额头上的货,怪不得会摔死。
“这是天枢公子。”褚妙书和褚妙画一脸不敢置信,褚妙书更是扯着叶棠采的衣袖,“嫂嫂认识他?”
“他是我表叔。”叶棠采道。
褚妙书姐妹倒抽一口气,叶棠采又说:“也是我未来小姑父。”
褚妙书暗暗失望。
叶棠采嗤一声冷笑,她这未来小姑父名头可大了,怪不得会遭人惦记。
苗家在京城里原是叫普通的读书人家,以前家里出过的最高的官员也不过是六品小官。
出身低,也是苗氏会被嫁给连嫡带庶共有三子的叶鹤文当填房的原因。
但苗家,却在十年前时来运转!
因为苗家出了一个苗基和。
苗基和不是什么少年秀才,也不是什么少年状元,却也是个大大的才子。
他擅琴,一把相思琴能弹得百鸟朝凰,声声啼血。
后来他参加摘星台比试,并一举夺得了琴艺第一,摘得了天枢称号。
摘星台各种才艺,琴、棋、书、画、诗、歌、舞,每一项第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