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采缩在张博元身后,汪着眼睛,点着头。
张博元原以为,以叶棠采那蛮不讲理的性子,他说出这翻道理来,叶棠采定会被气得恼羞成怒。
不想,叶棠采却抚了抚鬓边的发丝,看着他淡淡地笑:“有几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前生就想问了,但直到她死都没机会问出口。
“你们两个是在两年前,栖云寺里互生情意的吧?感情深厚啊!”叶棠采说。
叶梨采和张博元一怔,她怎么知道的?但现在已经不要紧了!
张博元道:“是又如何,我和梨妹才是真心相爱的。”
“哦,两年啊!”叶棠采唇角的笑越发冰冷:“既然你们早就相爱,为什么不早提出退亲呢?既然你们相爱,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这可是有足足两年时间让你退亲啊!”
张博元闻言,脸色一变,有些吱吱唔唔:“这……”
“你说不出口吧?那就让我替你说!”叶棠采却笑眯眯地看着他:“因为你张博元是张家长子嫡孙,叶梨采是庶房女儿,你若跟我退亲了,张家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还会给你另觅婚事。不如就这样拖着,等到成亲当日再私奔,这样我只能抬到别家去,张叶两家婚事要继续,你们就能在一起了!所以,不是我要当你们捧打鸳鸯那根大棒,而是你们所谓的爱情,死死扒拉着我这根大棒不愿放!”
张博元脸色更白了:“你……”
“别再你你我我的了!”叶棠采笑道:“有种就婚前跟我退亲,再挣破桎梏在一起啊!家里不同意?那就可着劲地闹去呀!折腾啊!跟家里对抗对底呀!连这种胆量都没有,还说什么真心相爱!我呸!孬种!”
“若你们只敢私奔,怎么早不挑晚不挑,非要挑在我成亲当天?你们相爱没有错,难道我就有错了?你们可以相爱,但没有资格踩着别人、牺牲别人来成全你们所谓的爱情!”
张博元怼得一怔一怔的,憋着一口气想反驳,却驳无可驳。
叶梨采却一个劲地掉泪:“我真是无心的呀……呜呜呜呜……博元之所以不退亲,也是……不想伤害你!我们就算真心相爱,但却从未想过伤害你!我们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私奔的……我们也想补救的,但……呜呜……”
“但是什么?别哭,说!姐姐听你好好解释!”叶棠采啧啧两声,很贴心地道。
叶梨采却是一噎,她怎能这样接话,她不该一个劲地骂不相信吗?现在让她解释,她倒是不知如何去接了。
只见叶棠采笑道:“当时的确可以补救的!张夫人也到我娘房里说,就说再迎一次亲,把我娶进门的!谁知道你们一听这事,就立刻大喊大叫着不行了!”
叶梨采被啪啪打脸,面上涨得通红,火辣辣的。早知她就不说这话了,没得让她下不了台。
“当了表子还立什么牌坊?也不怕这牌坊塌下来把你们给砸死!”叶棠采呵了一声,鄙视地扫了二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张博元被她最后那眼看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也没脸反驳了。
原本对叶棠采这个未婚妻也就那样,美则美矣,但对于他来就,却是美得太过张扬刺眼,毫无风情。
而叶梨采,第一眼他就对她有好感了,后来栖云寺那次,更是爱得不得了。她那般素雅、那般楚楚可怜,看到她受伤歪在地上,他恨不得冲过去把她保护起来。
他也生过退亲的念头,但……
想到这,张博元心里漫起无边的羞恼和无力之感,最后这满腔无力全都转化为恨意,他的做法不对又如何!这是他选择的路,就算让他再选一次,他还会这样做!
“走,咱们去谢谢大伯去。”张博元说。
二人说着上了马车,一起去了松花巷。
张博元敲响了殷婷娘院子的门,不一会儿,就有个丫鬟来开门,正是上次那个。
丫鬟进去通报了一声,叶承德就出来了。
“博元你来了。”叶承德说着一脸歉疚,“上次没有帮得上你的忙,真是不好意思。”
“叶伯父这是哪里话!”张博元说,“我只认伯父这个心!不论成不成,都是伯父的一片心意。”说着又从小厮手里拿出两个盒子:“这是我写的两把扇子,不值钱,送给伯父把玩。”
“你真是个好孩子。”叶承德越看张博元越顺眼,又看了看叶梨采:“成亲以后,事情可能会更多,但博元,你已经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要担起责任来,绝不可以负了梨姐儿!你要记住,梨姐儿是你倾世所爱之人!不要叫她在你家里受委屈,你懂吗?”
“是,我一定会的。”张博元坚定地点了点头。
叶承德又塞了一张银票给他:“这是我能所能及的了。”
张博元一瞧,是二百两的银票,他很是感动:“我们真是……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你只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好好打那些人的脸,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正是叶梨采成亲的日子。
叶棠采早早就起床,坐在妆台前梳洗打扮。
秋桔往外看了看:“呃,对了,姑娘,三爷怎么还没来呢?”
“我没有叫他。叶梨采成亲,母亲和大嫂都觉得膈应得慌呢,他又是前未婚夫,心里不知多难受。”叶棠采说着有些唏嘘。
“可……他不回去,家里又不知会如何想了。”秋桔担忧道。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