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朝堂之上,齐思淼更喜欢在慈恩宫拜见太后。因为这样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称其为“姑母”以便显示他不一样的身份和地位。
齐雅看似随意地看着青花瓷鱼缸里的几条金鱼,这是前些日子乐天进宫的时候给她打进来的。红鱼应着碧色的水草更是赏心悦目,让人心情大好。
齐雅见齐思淼进来只是随手一指,齐思淼便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满脸堆笑说:“侄儿给姑母请安,不知姑母又得了什么新奇宝贝。”
齐雅笑道:“倒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只是沈府送来的几条金鱼甚是可爱。这几日哀家闲来无事,多看了两眼而已。”
齐思淼道:“如若姑母喜欢,侄儿便命人四处搜罗金鱼名种呈现给姑母。”
齐雅嘴角微微一颤,不冷不热地说:“若是这朝中的大臣都去给哀家找金鱼了,那以后谁给哀家办差事呢?”
齐思淼这才想到,金鱼,那可是沈将军才能送进慈恩宫的贡品。他一个侄儿在这裹乱不是找骂呢吗?齐思淼赶紧欠身道:“姑母,侄儿这次来是因为贞殿下的案子结束了,想请姑母裁决的。”
齐雅示意他坐下,道:“到了姑母这不必客气。哀家知道的就不用说了,挑些哀家不知道的和哀家讲讲。”
齐思淼想贞殿下蓄谋已久的事情想必太后已久知晓,看太后的意思是想再牵扯些人进来?怎么也琢磨不透齐雅的心思,干脆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说:“姑母,此次贞殿下谋反一案牵连甚广。侄儿粗略地看了看,与贞殿下有书信往来谈及此事的就有多达二十几个皇族。其中不乏有嫡出或是旁支的王爷,另外还有几位公主也牵扯进来。”
齐雅道:“可与柏儿有关?”
齐思淼想了想,虽然上次扬州的事情他纯属无辜贝牵扯,但是这次的事确实和他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就是那些人提都没提他一句。又仔细翻了翻名单,也不知齐雅是何用意,只好实话实说:“此次事件与柏王爷无关。”
齐雅微微笑了一下说:“哀家也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那神情似乎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的感觉。又道:“可与皇帝有关?”
齐思淼想,这叛军打着的旗号不就是“清君侧”吗?若是按照这个说法那就是有关了。可是此次事件皇帝确实只是在宫里,连面都没露,那这是无关吗?但是不出面还可以暗地里传递消息呢,难道是自己没查出来?
最后选了个最可靠的方法说:“这还待侄儿细细查问。”
齐雅本是在拨弄着鱼缸的手似乎略微一顿,道:“既然如此,此事便又哀家亲自去查问。”
“是。”齐思淼把那些写满“罪人”的名单呈送给齐雅道:“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侄儿不敢决断,还请姑母裁决。”
齐雅拿着手帕擦了擦被鱼缸里的水弄湿了的手指,说:“大永的律法上谋反该当何罪,还用哀家教你吗?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该抄家的就去抄家。谋反大罪不可姑息。只一人,保住。”
“可是灵王爷?”
齐雅道:“此人首告有功。我朝赏罚分明,何况他一个书生也没做过什么。就贬到鲁南去,离着都城远远的就好。其余的人哀家可不想再看见。”
“侄儿遵命,这就去办。”
朝廷里杀人有时候就是需要大张旗鼓,用来威慑众人。
虽是皇亲国戚,但是当一个个被推上断头台的时候也都没了往日的威风。这里有的罪魁当然要斩首,可是那几位只是收到书信的人却是无辜。只不过在巍巍皇权的威慑下,谁又真的是无辜呢?
只是这次齐思淼倒是会办事。在齐雅的收益下,此次斩首示众的都是皇族王氏的子弟,被流放的、被充军的或是被没入官奴的也都是这些子弟的亲眷和幕僚。那些只是跟随的仆从或是兵丁倒是只罚了几板子就给赦免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里倒是传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还是当今的太后娘娘仁慈。那些要谋反的罪魁就该杀,可是太后娘娘放过了普通的百姓。”
“就是呢。百姓有什么罪。还不是当官的一句话这些当兵的就要去做。那些奴仆们能逃过一劫多亏了太后娘娘的仁慈。”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换了个人不知道还怎么处置呢。我看啊咱们太后娘娘就是个女人,若是个男人的话这皇帝就该她当。”
“女人怎么了?我上次去寺里念佛经,大师傅给讲了经法说是佛祖转世就是女人。”
说这话的是个大户人家里负责给各位贵人、夫人、小姐们才买女儿家用品的老妈子。她所说的上次去寺里念经也是陪着自家夫人一起去的。远远的在外围听了一句半语也不全懂,只是隐约听出个佛祖转世是女人的说法就颇为信服。
她在这群人里还多少有些脸面,当她这么提起来,众人都纷纷凑过来询问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老妈子见自己的观点引起了注意颇为自豪,抖了抖衣服,正正经经地坐了下来。旁边早有人给她甜了一杯茶。她喝了口茶,摆开架势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你们可知道护国夫人吗?那可是咱们当今太后的心腹之人。这贵妇圈子里早就传开了,说有一日护国夫人梦到自己在庙里拜菩萨。菩萨呢见她心诚就给了她一本经书。护国夫人谢过菩萨后迷迷糊糊从梦里就醒来了。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催促道:“怎么了,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