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高缕被禁足了,我也被禁足了。
自己出不去,旁人也进不来。
也好,这样子也好,省去太多不必要的烦恼。
春日渐浓,我每天都搬了小板凳,坐在屋里外的廊沿下,歪头去看院墙外头的那一墙梨花。
雪白的梨花,从光秃秃的树干上,一日复一日的成长,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最后一树的灿烂。
花儿很美,是真的很美。
我坐在那里,一看就是一天,早上醒来,梳妆打扮都不顾,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瞧上那一眼,一眼就好。
看花儿,是我现今生活里,唯一的乐趣。
这王府里,有着怎么的变动跟故事,我都插手不了,只能默默的坐在这里。
安蒙来寻过我几次,隔着一道门,他追问我,是怎么跟高缕起了争执,说他自己不是质问,只是想关心一下,我是否有受伤。
我告诉他,我没事,跟高缕的争执,早晚都会有,当时我只顾着自己,没有想过其他的,高缕现在被禁足,我很抱歉。
我问他,有没有恨我这一次做的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说法,如果他是我,遭受到这般的境遇,只怕是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我笑了,如果他是我,如果他跟我有着一样的成长轨迹,只怕也会这般选择吧!
说到底,我以为,我跟高缕闹腾翻了,安蒙也就僵持住了,往后我跟他,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那天下午,他在路上拦住我,同我讲了这么多好话,千叮咛万嘱咐,结果我啊,却不是他想的那般,继续忍着了。
他还愿意来找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置之不理。
禁足的日子,我过得很好。
没有了每日的请安,时间就多出来了一大把,杨嬷嬷总是被请出去,院子里,也就我很韩云朵,韩菲菲,变成猫的苗清,以及守在门外的一路。
我从来不敢把眼睛看向门口太久,每日,都在刻意的背对着门,去看别处的风景。
韩云朵跟韩菲菲,偶尔会跟我讲,她们的耳朵都听到了什么,苗清则是时在时不在。
在的时候,他就是睡觉,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我觉得无聊的时候,会看看书,弹弹琴,偶尔也跟着丫鬟们一起绣绣花儿,玩儿乐一番。
日子这般过着,很是惬意。
雨凌跟雨莘,兴许是因为我禁足了的原因,他们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我却知道,我在高缕那里出来后,有些故事就成了定局,有些事情,也就提上了日程。
那天,雨莘抱着我,跪在高缕那里的事情,太后让人在坊间传开了,高缕的刻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而雨莘同我之间,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英雄救美,郎情妾意。
皇帝跟皇后那边,自然也有了耳闻,安逸这边,也顺着舆论的发展顺水推舟,成全了我跟雨莘。
府里头闹腾成这样,安逸只是一个点头,他那好夫君,好父亲,好主君的形象,又深入人心了。
这一场从去年冬圣节就开始的闹剧,终于结束了,胜者是雨莘,雨凌这边,自然就不会再来府上打搅了,而雨莘这边,却是太后拦着,让他安生些日子。
皇帝雨真会赐婚,赐婚的圣旨,这两日就会下来,杨嬷嬷这几日,都是被安蒙叫了过去,从早到晚的忙碌,都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给我准备嫁妆。
我要嫁人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婚礼,会在三个月后举行。
这是我第二次成婚,第二次做新嫁娘,时隔三年,我的心里,已然没有了波澜。
我想,也许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也许是心有所属,不得相伴,选择谁都无所谓了,我这一步走出来后,往后每一步,都是棋子了。
棋子的话,需要什么感情啊,心如止水,看淡一切,才是最好的吧?
可是为什么,我不敢看门外,又是为什么,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偶尔还是会疼,生疼的那种,隐隐约约在心脏跳动的时候,跟着折磨我。
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站在人生变革之处,惊慌的只知道去死的女孩,我长大了,我可以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绪,坚强的继续活下去。
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当下,活在一个坚持里。
一路,他也很少跟我说话。
不对,应该是说,从禁足后,我同他就没有讲过一句话了。
他变了,变得不像是我之前认识的他,不像那个说让我在里边好好等着,他会来陪我的他。
我也像是在赌气,跟他怄气一般,他不理我,我也就不回应他。
韩云朵他们不清楚我为什么会选择雨莘,但是他们不问,我想也是有一些猜测吧?
这件事,只有苗清问过我,可我回答的很敷衍,这只猫儿,也是被我惹生气了,完全不想理我的样子。
每每回来,我抱着他,只要一会儿,他就厌烦了,自己跳到了别的地方,呼呼大睡去了。
今日,圣旨会宣到府里,安逸接了旨后,我就得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再学一回规矩了。
我盯着那梨花出神,心里头总是有些期盼,期盼什么,我却不敢去细想。
我很想回头看一看那个身影,可机智却告诉我,不能够这么做,这么做的话,我就会输了。
妖跟人不一样,感情这个东西,妖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