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琳也知道,如果匈奴再派人来,那他就算夺了广德的王位,也同样说了不算。如果是那样,就莫不如暂且叫广德做着这个傀儡,等日后他羽翼更丰满,而匈奴和大汉的战争有了结果时,再做打算。如果是汉人赢了,他大可以除掉乌维图,与匈奴做对。如果是匈奴人赢了,他就留下乌维图,也不暴露自己的野心。
他为人表面粗鲁,心里却雪亮一片,只不过他未曾想到:匈奴和大汉的争斗,又岂是短期可以得到解决的?
乌维图听尉迟琳提及此事,面有不悦之色,“你的意思是,我匈奴不能借于阗的兵吗?”
尉迟琳微微一怔,“那……那当然是可以,只是在下想问一句,但不知大鲜卑山战果如何,我那儿,尉迟新若现在何处啊?”
乌维图捻着胡子,低头沉吟了一下,笑道:“我这次来,一来是为了兰天定侯爷之死,二来……便是要告知你这件事。”
尉迟琳忙道:“国师快请讲。”
乌维图叹了一口气,这才道:“现在西域各地都已传开,谁不知大漠第六鬼陈瑕之名?令郎嘛……就是死在陈瑕那伙汉人的手中。”
尉迟琳闻听顿时呆立在场,“我儿……我儿死了?”
乌维图道:“我之前曾派人给你送了一张图来,叫你帮忙查一查此人,其实那图上画的,就是你的灭子仇人。”
尉迟琳道:“那……那你派来的人,可没说此事啊!”
其实尉迟新若死在墨奇的刀下,并非陈瑕所杀,所以乌维图当时才没讲,只是叫尉迟琳留意此人。
乌维图也知道,以尉迟琳的武功,不是陈瑕的对手,而用毒对陈瑕基本无效,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乌维图就告诉尉迟琳,“如果遇到这个人,务必把他留在你庄上住上一段时间,好吃好喝款待,然后立即通知我。”通知了乌维图之后,乌维图再去通知通天教内的诸多高手,包括教主阿修罗在内,一起来对付陈瑕,只有这样才有万全的把握。如果提前告诉了尉迟琳,那他一旦发难,又制不住陈瑕的话,再要抓他就是比登天了。
尉迟琳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以为那个人是乌维图的朋友,所以此事也没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乌维图被问得急了,才又编出这一大段瞎话来,也免得尉迟琳责怪他对尉迟新若照顾不周。
尉迟琳道:“如果我知道是谁陈瑕,非要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陈瑕在暗处听着,心中说道:“怎么又提起我来?你儿子作恶多端,以毒箭伤了小倩,本来就该死。”
猛然间尉迟琳浑身巨颤,“我想起来了,今晚来我府中的人,可不就是陈瑕?”
陈瑜初到断玉门,尉迟琳就看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这时乌维图忽然说起,他才惊觉,原来之前乌维图要找的人,其实就在庄上。不管他是不是刺客,那今晚也留他不得了。
呼衍洁说道:“我到此就是为陈瑕而来,他杀了兰天定之后就不知所踪,我奉国师之命,四处搜寻他的下落,未曾想他果真到了此地?大王说你在墨玉城才是手眼通天之人,所以亲自带我来见你。他真的就在庄上吗?”
尉迟琳道:“那还有假?他还带着一个瞎眼的姑娘,说是他的夫人!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且慢!”呼衍洁和乌维图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干什么?”
乌维图暗暗后悔:明明是墨奇杀了尉迟新若,我怎么非要说陈瑕杀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这尉迟琳去找陈瑕的麻烦,哪里是那么容易得手的?那陈瑕一个人就破了寒冰寿阳坛,你们这些废物捆在一处,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好容易从大鲜卑山捡回一条命来,他要再看到我,哪还有活命的道理?既然你要对付陈瑕,我看拦也是拦不住,还是坐山观虎斗,免得连累到我的好。
乌维图惜命,想到这里,便说道:“那陈瑕非同小可啊,王驾还在此,万一动起手来,惊了大王怎么好?既然陈瑕在庄上必定跑不了,不如我送大王先回去,等大王走了,你再叫人对付他。”
他也不管尉迟琳是否同意,搀起广德,转身便走。
尉迟琳哪管那些,正要发火,呼衍洁却又说道:“国师所言极是。但不知,那人你可以确定他就是陈瑕吗?据我所知,陈瑕逃走的时候,可没带什么姑娘,你会不会认错了人?”
尉迟琳怒道:“就算认错又能如何?宁可错杀了,我也不能放过……呼衍将军,你是成名的豪杰,那陈瑕又是匈奴和我于阗共同的仇敌,理应助我一臂之力!”
呼衍洁点头称是,“那是自然,陈瑕我认得,不过我想看看那画像,到底画的是不是陈瑕。”
“那还看什么,国师都说是了!”尉迟琳道。
此时乌维图已经走了,厅上除了他和尉迟琳没有外人,呼衍洁便笑道:“掌门有所不知,我匈奴有一名骠骑校尉,名叫尹无悔,与陈瑕极为相似,我怕你认错人,误杀了我们匈奴将军……到时候……呵呵……我也帮不了阁下啊。”
“尹无悔?”尉迟琳皱了下眉头,“那人的确自称尹无悔,不过画像我看过,不会认错,简直一模一样。”
“那可未必,还是要我看眼确定一下才好。”呼衍洁坚持己见,他不比“尹无悔”名不见经传,乃是成名的英雄人物,尉迟不敢得罪,只好吩咐手下人,去书房把画像取来。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