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绝没有驿馆,任尚率着一千多人,就在大街上安营扎寨,并不骚扰百姓,这一点倒比匈奴人强上许多。
正当午时,有手下人来报说:裨将陈瑕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子,自称鲜卑公主。
任尚暗皱眉头,“这厮还敢回来?”陈瑕在汉军有裨将的职务,正归任尚管辖,击退龟兹刺客之后,陈瑕去找阿曼迟迟未归,任尚与他早有嫌隙,因此心中不满。“叫他来大帐见我!”
不多时陈瑕带着慕容倩匆匆赶至,刚一进门,两旁就有两个军兵过来要拿陈瑕。普通的军兵如何能抓得住他?陈瑕随便向乾位迈了一步,便从二人腋下钻了进来,见任尚正襟危坐,怒容满面,便问道:“任将军,别来无恙,干嘛我一来,就叫兵丁拿我?”
在他身后慕容倩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因任尚并未下令捉拿她,因此那两个兵丁也不敢对她动手。
任尚黑着脸,一拍桌案,喝道:“陈瑕,你擅离职守,逃得无影无踪,居然月余不曾向我交代只言片语,战事如此胶着,你不闻不问,该当何罪?按大汉军法,理应重责一百军棍,你身为将官,自然惩罚加倍!如今还敢拒捕,我砍了你的脑袋也不为过。”
陈瑕笑道:“任将军,何必为那些小事耿耿于怀,你把我调入麾下难道就是为了报当初之仇?”
任尚当初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此时被陈瑕一语道破,反而找不到台阶下来,只得大骂道:“一派胡言,本将军一向公私分明,是你触犯军机在先,我打你有何不对?”
陈瑕皱眉说道:“不对呀,当初班伯伯是要你我找鲜卑人结盟,你不去见鲜卑王,怎么反而跑到精绝国来?我看擅离职守的是你才对!”
任尚怒道:“胡说八道,我有都护大人秘信!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怎么说我擅离职守?”
“我怎么不知道有秘信?”
“此等军机要事何须向你一个小小的裨将说明?”
陈瑕依旧不服,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分明是公报私仇,当初我去找阿曼,是你故意没有等我,如今反而说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去河仓城,那大汉可就少了一个强力盟友了。”
陈瑕当即把河仓城的事对任尚讲了一遍,任尚对此事其实也略有耳闻,只不过玉门关的都尉到河仓城时,陈瑕已经不在那里,那都尉也不曾细查此事,就匆匆赶来增援,究竟事情的经过如何,就远不及陈瑕讲得那么详细,他最近才知道鲜卑易主,盟主叫独孤离,却不知道新盟主独孤离其实已经死在河仓城了。听到陈瑕带来这个消息,万分吃惊,“此话当真?”
慕容倩道:“任尚将军,这件事千真万确,陈瑕和我联手平息叛乱,如今鲜卑联盟依旧是我慕容氏做主的。玉门关的守军之所以远赴精绝,也是因为我曾写过一封书信,给玉门都尉。”
在任尚身边坐着一人,正是玉门都尉,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接到了信,却说是鲜卑和匈奴人联手要偷袭玉门关和精绝,可我到那里的时候,除了一些尸体之外,并无什么特别发现。”
慕容倩心道:怪不得任尚不肯借粮,恐怕也和自己写的那封信有关,毕竟他们并不知道独孤离已经死了。
“其实将军怪不得陈瑕,因为他的任务正是联络鲜卑,如今他也算不辱使命,小女子便是鲜卑公主慕容倩,也是现在联盟的盟主。这次前来,就是要和将军商量联军之事的。”
任尚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的心思来,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我早有耳闻,公主殿下女中丈夫,既然你开了尊口,陈瑕之罪倒是可以原谅。只不过据我所知,鲜卑联盟早已不复存在,之前你的人已经来问过我此事,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我做不得主,既然令尊已经仙去,而鲜卑联盟又已经巨变,就不得不考虑重新签订盟约。”
“将军此言差矣!”慕容倩道:“当初盟约上写得明白,沙城之盟‘质于天地神祗,告于宗庙社稷,子孙共守,传至无穷。有渝此盟,不克享国,天地鬼神,当共殛之’!我为慕容氏子孙,自当遵守此盟,虽说鲜卑巨变,但是那盟约说的是我们鲜卑人和汉人的子子孙孙,全都算在其中,既然鲜卑联盟犹在,盟约自然就要算数。之前进攻河仓城,乃是叛军所为,与鲜卑联盟并无关系,如今叛徒已经伏诛,因此盟约依旧有效。
而此盟约签下未满一年,可鲜卑有难,将军却又置之不理,那等于是汉人违约在先,泱泱大国居然不守信用,将来怎么能叫天下人心服?我想这件事如过是班超大人处理的话,也绝不会如此吧。瑕哥哥,既然将军做不了这个主,不如你就回去把这件事对班超一五一十讲一遍,看看他怎么说?”
陈瑕不知慕容倩是拿班超来压任尚,其实如果回去禀报班超的话,那恐怕要耽搁半个月之久,到那是鲜卑弹尽粮绝,恐怕就免不了灭顶之灾。来的时候,慕容倩就告诉了他,到那里一切听她安排,因此陈瑕连一个精绝人都不接触,就急匆匆地来见任尚,唯恐叫她误会自己想着阿曼。听她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哦,那我去告诉班伯伯,然后再来定夺此事?”
可任尚不知内情,心想:陈瑕和班超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又与我有隙,如果由他去说,免不了要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且慢!”任尚与玉门都尉商议了几句,又想了想,才说道:“其实鲜卑并非我大汉盟国,当初之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