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绫话音刚落,那白猿却似突然恼怒,前臂一撑,腾地站起,抡起拳头对着陈瑕的头顶猛砸过来。
这可绝不是要带他去见蛊祖的意思,畜生毕竟喜怒无常,野性难化,人哪里能琢磨得透?
陈瑕怕它伤及慕容倩等人,不敢往那边闪躲,迎着白猿的拳头,向前飞奔,身后便是阵阵水浪飞溅,白猿回过身来,一拳紧似一拳不住挥打。
慕容倩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又怕陈瑕分心,只是捂着胸口,担惊受怕,却不敢发出声音。
那白猿好像拍苍蝇相似,陈瑕则踏着莲花步伐,左躲右闪,不多时跑出大湖,奔向树林。
昆仑之虚的树木参天,随便一棵小的都有三尺粗,大的则直插云霄,外面看只是一个山坡而已,谁曾想里面别有洞天。原来方圆八百里的群山之下,才是真真正正的昆仑之虚,山谷内又有山,谷中湖水、树林、杂草、野花到处都是,山重水复,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就更不要说跑下来了。
陈瑕轻功卓绝,那白猿又是极其灵活,一人一兽,眨眼之间就在慕容倩和展红绫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看到林中许多大树东倒西歪,都是被那白猿撞的。
陈瑕和那白猿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白猿始终抓不到他,不禁气喘吁吁,越发恼怒,把沿途撞到的树木,径往陈瑕身上砸去。
陈瑕只能仗着轻功,勉力支撑,心中暗道:“似这样跑下去,几时是个尽头,这东西力大无穷,他迈一步,相当于我迈十步,我功力再高,最后也不及他。倒不如拼死一战。”
想到此处,陈瑕忽然收住脚步,转身回头。那白猿见他突然面对自己,顿时大喜,怪叫一声,一跃扑下。两只手掌向内一合,好似拍蚊子似的,要把陈瑕拍死。陈瑕但觉得两股腥风左右袭来,顺势往后躺去,身下便是湖水,整个人都浸在水面之下。
白猿双掌击空,迅速抬起手臂,怒吼着再向下一巴掌拍去,水花暴溅,水底淤泥也被打起,登时便是一个偌大手印,抬手再定睛一看,陈瑕早已不知所踪,它心里还在琢磨着:是不是刚才一巴掌打得太重,将那小子给打进泥里去了。
两只爪子乱蹬乱刨,想把陈瑕从水里挖出,忽然觉得手腕微痒,低头一看,陈瑕不知何时抓着他的手臂的毛发,攀到他身上来了。白猿抬手一打,陈瑕纵身躲开,这一掌没打到陈瑕,反打到白猿自己的手臂,好不疼痛。连拍了几掌,陈瑕都好似泥鳅一般滑开。白猿越发焦急,在身上乱抓乱挠,白毛弄下了好几撮,却始终抓不住陈瑕。陈瑕反而顺着白猿手臂往肩上跑来。
白猿大怒,将整条手臂高高举起,想把陈瑕掀出去。
陈瑕大叫一声,从它手肘处一跃而下,径直蹦到了它的脑门上,跟着抽出宝剑,对着它的脑袋重重地敲了一下。
白猿吃痛,两手在头顶不住拍打,陈瑕是没打着,却把自己揍得鼻青脸肿,一睁开眼,觉得两眼中间有个黑点,陈瑕居然爬到了这里,抓着它的汗毛,笑道:“畜生,你还不服?信不信我一剑刺瞎你的双眼!”
那白猿半张脸就有陈瑕那么高了,见陈瑕双脚贴着它的上唇,便张开嘴巴,又空咬了两下,咬不到陈瑕,却咬到陈瑕手中的宝剑,震得牙齿嘴唇发麻,这才知道,陈瑕内力惊人,不敢造次。他嘴里打了嘟噜,毕恭毕敬拜倒在地。陈瑕见它和几乎人类的孩童一样聪明,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心中大喜,“带我回去找她们,然后去找蛊祖前辈。”
陈瑕飞身坐到白猿头顶,白猿果然懂得人言,就驮着陈瑕原路返回。
见了慕容倩和展红绫,二人全都啧啧称奇。白猿力大无穷,驮着三个人和一具尸体,顺着林间连绵不绝的一处处浅湖水道,一路疾驰而去。这一跑就是大半个时辰。
前方水路已经消失不见,换做一马平川的草场,远远的就看到一株擎天古木,周围除了草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那棵树好似从草地里突然长出的大蘑菇,杵天杵地地立在那里。这么大的树,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白猿到那里都显得格外渺小。
它在树下停下脚步,低下头,叫陈瑕等人下来,然后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那树上便扑腾扑腾地掉下来几个灯笼大的果子来,白猿“咈咈咈”地怪叫几声,拿了果子退到一旁享用去了。
慕容倩皱了下眉头,“这里就是昆仑之虚的腹地了吗?但是……蛊祖何在啊?”
陈瑕也四下打量,此地只有这棵大树,并不见半个人影,叫了两声,“蛊祖前辈……你在哪里?”
一阵清风吹过,无边的落叶萧萧而下,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能到此,说明你是万毒教继任掌门,难道不该参拜师祖吗?”
陈瑕这才恍然大悟,蛊祖毕竟是前辈,理应参拜,当即跪倒在地,也学那白猿一样连磕了三个响头,“师祖在上,请受弟子陈瑕一拜。”
抬起头来,却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求师祖现身!”
须卜提道:“我问你,梅丽丝人在何处?”
陈瑕不敢隐瞒,“师父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了,传给弟子万毒指环,叫弟子到昆仑之虚找师祖,接任万毒教掌门一职。对了……”
陈瑕说着把背后背着的木匣子取下,往面前一放,打开盖子将耿珊海的人头亮了出来,“弟子不负所托,已经取了耿珊海的狗命,为师祖报仇了,请师祖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