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官面白如玉,银盔银甲,身披红袍,模样甚是威武,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怪马,此马双眼通红发亮,獠牙支唇外,尾巴随风抖动,如同烈火。
田虑认得这马名曰盗骊,据说此马不但日行千里,而且见人而飞天,与赤骥、渠黄、白义、逾轮、山子、华骝、绿耳合称穆天子八骏,绝非凡品。且不论这将官武艺如何,单单这匹烈马就叫人不敢小觑。他鬼一样地出现,一枪就刺死齐衡,也不知是敌是友。
尸突小雀定睛一看,却是又惊又喜,“这是我们部落的朱晖呀,你来的太好了,那前方的兵马是不是你带来的?”
朱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田虑闻听他是鲜卑一族,也是大喜过望,“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汉人和鲜卑本就是同盟,你快帮我们杀退敌军!”
朱晖皱了下眉头,不置可否,却问道:“尊驾是何人?”
其实那峡谷并不算深,朱晖兵分两路,从峡谷两侧分别来寻找尸突小雀,一路兵马走的是峡谷之内,而他自己仗着宝马良驹,单枪匹马则走的是峡谷之上,方才田虑与齐衡的争吵,声音不小。自朱晖得了陈瑕交还的《屠龙刀法》秘籍之后,早已今非昔比,内力更是一日千里,听得一清二楚,得知齐衡叛逃,这才从峡谷另一侧飞马上来,出手取了齐衡的性命。他只知道这个汉人官员身居要职,却不知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田虑忙道:“末将乃是出使龟兹的汉使田虑是也。”
朱晖点了点头,又问道:“哦,原来是田大人,但不知死者是何人?”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众人全都心急如焚,可这个朱晖却不紧不慢,非要把来龙去脉问个一清二楚,尸突小雀颇不耐烦,怒道:“朱晖,叫你打,你就打,啰啰嗦嗦问东问西的,好不烦人!”
朱晖却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此人是汉人打扮,我出手杀了他,害怕田大人将来怪罪。”
田虑忙道:“此人心术不正,死不足惜,将军不必多虑,你今天助我击退敌军,本官定然感激不尽。将来回奏朝廷,另有重谢。”
朱晖这才笑道:“如此正合我意,希望大人记得今天的话,将来可要想着今日恩情,助我部落做上鲜卑盟主之位。”
田虑心中一动,暗忖道:鲜卑联盟已经瓦解,又何来盟主一说?就算你们要重新结盟,那也应该推举投鹿侯为盟主,几时轮到你们尸突部落?
只不过大敌当前,生死关头田虑也顾不得许多,只好说道:“那是当然,回头我定然向班超大人记下将军的功劳。”
朱晖哈哈大笑,把缰绳一提,那匹盗骊仰天一声怒嘶,直接跳下山谷,闷哼一声,就到了就到了田虑面前。虽说那山谷不高,也有个三四丈,盗骊如飞一样,一跃而下,落地之后竟然安然无事,换做寻常的战马哪里做得到?
朱晖冲着田虑微微一笑,解下身上的红袍挂在枪头,便好似一杆大旗迎风招展,这是给前方的鲜卑人做个信号,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不要错杀。
然后才又尸突小雀说道:“殿下,你我二人杀他个回马枪如何?”
尸突小雀正要答应,周天却道:“你们的人马还没过来,就你们两人现在过去不是送死吗?”
尸突小雀这才想到此节,“是啊,他们人太多,就我们几个可弄不过。”
朱晖神色微变,看了一眼周天,说道:“小孩真是多嘴,我岂不知对方人多?我的意思是,等我们尸突部落的兵马赶到,再出击也不迟。”
周天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想:你方才似乎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见这朱晖虽然英伟,可神色之中却似乎一股邪气,举止又显得傲慢以及霸道。
别看周天年岁不大,但他自幼跟随大漠五鬼,多多少少受了些熏陶,陈瑕舍利子轮回一转,当然学不坏,周天只是凡人,反而能把那些江湖伎俩学得炉火纯青。
大漠五鬼中的吴真精通天文、地理、星象、占卜之术,其中便有相面识人之法。
周天得其真传,见那朱晖的面相“狼行虎吻”,远看笑容可掬,近看似怒非怒,目光犀利,言不由衷,便猜他城府颇深,野心极大。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相面固然是虚妄之事,可又一说:相由心生,也并非没有它的道理。
人往往随着地位的变化,心态上也要发生变化,从前卑躬屈膝者,突然登上高位,就少不得洋洋得意,手舞足蹈。有的人一夜之间遭逢巨变,家破人亡,纵然从前大富大贵,到那时也显得落魄失意,便是此理。
朱晖自习得《屠龙刀法》之后,武功大进,在部落中的地位更是与日俱增,身为汉人,到如今能掌管尸突部落的兵马大权,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当年他带兵攻打天山的时候,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少不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就算面对田虑和尸突小雀,也是霸气外露,叫人觉得极不舒服。
可周天转念又一想:也许是我多虑,他也可能是言语有失,毕竟他和那个大胖娘们都是尸突部落的人。更不会两人一起前往以身犯险。
不多时,鲜卑的大队人马与田虑几人会和一处,朱晖这才下令调头杀回。
这队人马不下两千余人,与玉苍龙的兵马旗鼓相当。双方在峡谷之内就展开肉搏血战。
玉苍龙做梦也想不到,汉人居然另有援兵。特别是那骑着黑马的战将朱晖,骁勇异常,手持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