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鞬支偷眼观看,见班超神色威严,目光如电,不由得脊背发凉,再看两旁的朱晖、田虑、徐干、任尚等人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朱晖更是手按刀柄,似乎随时都要抽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吓得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班超见他几乎吓破了胆,神色忽然一变,满脸堆笑,“左将军不必惊慌,我大汉是礼仪之邦,所谓先礼后兵,只要焉耆等国,诚心归顺,那些小节就算了罢……”一扭头又对徐干说道:“礼物可曾准备好了?”
徐干道:“都在外面了,不过要左将军自己带回去,可没有马匹给他。”
班超微微一笑,“那就好了,左将军,五百匹彩帛已经备好,就麻烦你把它们交给贵国国王,叫他立即、亲自来送我军撤兵,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依旧如此无礼,可休怪本都护不客套了!”
北鞬支把班超的要求都应允下来,躬身告退,站起身来,两股战战,抖抖索索出了营帐,凉风一吹,又觉得胯下冰凉一片,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忽听帐内一片大笑之声,只觉得颜面扫地。
哪敢再多做停留,赶紧将五百匹彩帛,装车备马,连裤子也没时间换。正要离开之时,夏侯破带着叶长风和周天赶来,正与北鞬支打了个照面。二人四目相对,都觉得十分尴尬。
夏侯破曾在焉耆国做过辅国候,曾与北鞬支过从甚密,二人交情还不浅,只不过如今已经是各为其主啦。
夏侯破也不下马,只是冲着北鞬支微微点了点头,“将军别来无恙?”
北鞬支见夏侯破衣衫破旧,身上又有血迹,看样子在大汉这边并没有受什么重用,便冷哼一声道:“叛徒,放着焉耆国的辅国候不做,却到大汉军营充一小卒,将军我真替你不值啊。”
夏侯破淡淡一笑,再不多言,从他身边默默离去。周天便问道:“大师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客气?”
夏侯破直言相告:“焉耆国的监国,是个匈奴人。他恼我重投大汉……想劝我重回焉耆。”
“那你还回焉耆吗?”
夏侯破摇了摇头,“我夏侯破是什么人?就算焉耆国给我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及在大汉军营里充作一个小卒。我现在去见都护大人,你跟我一起去吧。”
周天却摆了摆手,“还是算了,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叫他知道少不得要责备我几句,还是晚些见面的好。说心里话,在西域都护府里,我最怕的还真的就是班超,啰啰嗦嗦的又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听着就烦了。搞不好还要把我军法处置呢。”
夏侯破哈哈大笑,“哈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我叫你回去你不回去,现在又怕了,也罢,我和叶师伯先去参见大人,你就在这等着……”
周天点头答应,等夏侯破和叶长风进了大帐,他却又来看北鞬支。
北鞬支正在心烦,见来了一个小将,刚开始也不以为意,不过周天却在那掩着口偷笑,便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小家伙,你笑什么?”
周天指了指他的裤裆,“我笑你没有裤子换。”
“岂有此理!”北鞬支惧怕班超,可不怕周天这样一个小孩,怒道:“大汉虽强,也不要欺人太甚!”
周天笑道:“我哪有欺人?要不要我去找条裤子给你?”
北鞬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言。
周天道:“既然你不要就算了,我本敬佩将军,胆敢孤身入敌营,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想不到将军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在嘲笑我吗?”
周天收起笑容,毕恭毕敬深施一礼,“北鞬支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哪敢嘲笑真的是由衷敬佩。”
北鞬支皱了下眉头,问道:“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方才见你和夏侯破在一起,是他叫你来的?”
周天道:“那到不是,只不过在下有一事请教,将军一定要告诉我,在下感激不尽。”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
周天压低声音说道:“不知当年攻打伊吾卢之时,将军可曾亲自前往?”
北鞬支神色微变,“你问这个干什么?当年伊吾卢之战,我虽然去了,却没有杀过一人。你们西域都护府的大仇,与我可没有关系。”
“大仇所指的自然是陈睦将军被害,我知道与将军无关,此事乃是匈奴国师淳于炎所为,如今淳于炎已经伏诛了。”
北鞬支道:“既然你什么知道,又何必还来问我?”
周天正色道:“但是另有一条人命,却不知是何人所为了。敢问将军,可知道王植是怎么死的?”
北鞬支沉吟了一下,“你和王植是什么关系?当年伊吾卢死了那么多人,为何你单单问他?”
“只求将军告知,其他的就不必多问。”
“你若不说,那我无可奉告!”北鞬支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天无奈,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王植将军与家父有旧。据说当年被俘之人,落在焉耆国和拓跋鲜卑的手中,只要是姓王的就要诛杀。家父曾嘱咐我要替那些人报仇雪恨……”
北鞬支眼珠转了转,心中暗忖道:不管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当年杀害王植之人,正是夏侯破,而伊吾卢兵败之后,夏侯破也曾去过拓跋鲜卑的军营,既然他执意不肯为焉耆效力,又何必替他隐瞒?
想到这里,北鞬支诡异一笑,“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当年焉耆国的确跟随匈奴征讨伊吾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