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马不停蹄,一口气走出去二百多里。转眼又到了黄昏时分。天山以北的鲜卑地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都是些荒无人烟的所在。整个鲜卑族又都是以游牧为生,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也极为困难。眼看着天色将晚,墨喜儿实在也走不动了,便提议暂且休息。
陈瑕也觉得疲倦,直接躺在草地里,打算这样睡一夜再说。春夏之交,蚊虫不少,每一只都有蚱蜢大小,却没有一只去叮咬陈瑕,反而把墨喜儿咬了好几个大包,她无论如何难以入眠。到了夜里,陈瑕依旧是四脚朝天呼呼大睡,最开始的时候墨喜儿还以为是陈瑕有意挟持她,仗着武功高强,逼她带路,现在见他这个傻小子果然是一点戒心也没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墨喜儿想不明白,爷爷总是说人心险恶,为什么这个家伙看起来却毫无心机?不可能,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人哪有一个好的?不管是汉人、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他们个个都不是好人。这个小子肯定对我居心叵测,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带路?
转念又一想:他白天走了也就走了,我为什么非要叫住他,又跟着他来?一抬头,又看到那个大包裹,暗想:对了,这臭小子不是说贼不走空么,我就是为了偷他的东西,那里面的宝贝还没到手,怎么能轻易离开?
她这次吸取教训,也不用什么迷烟了,轻手轻脚将那包裹扛在肩头,正打算偷偷逃走,忽觉天旋地转。原来昨夜她便没有休息,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程,到了现在也不得休息,身体自然吃不消。只是担心陈瑕又忽然醒来,强打着精神扛着那包裹倒退着走出一里多地,见陈瑕还在那闷头大睡,这才转身飞奔而去。
过了这片草场,是一个大斜坡,这一带杂草丛生,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大雨,斜坡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片沼泽。白天的时候,还能看到水色,到了夜里,就与平地没什么差别,墨喜儿也是慌不择路,无意中闯入了一片绝地,忽然脚下一滑,顺着那个斜坡滚了下去,脚下一软,竟然陷入其中。
叫她更未料到的是,此地原有野生的黄羊出没,平日里都是在这片洼地里喝水,而成群的野狼也追跟着那些黄羊到了这里。可巧不巧,今晚这些野狼就在洼地边上埋伏,黄羊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大活人。
见墨喜儿掉入沼泽,便纷纷站起,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望着她。
她吓得花容失色,想喊不敢喊,出又出不来。身上也有几件防身的宝贝,但是岸边的野狼足有四十多头,她一个人可对付不来。
就在这时,斜坡上方出现了一个健硕的身影,对着她笑道:“你又要帮我扛行李吗?”
墨喜儿一见陈瑕又怒又喜,“你不是在睡觉吗?又知道我偷你的东西!真是可恶,现在看到我这样,你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吧。”
她这一说话不要紧,一头野狼猛地向她扑来。墨喜儿一声惊叫,从怀中掏出一物,在面前一晃,火光一闪,正中那头狼的下颚,那东西在她的身边来回打转,口中喷火,陈瑕定睛一看,却是一只木头做的小鸟,狼群一见火光,便一时不敢上前,围着那片洼地打转,伺机而动。
墨喜儿知道这一只火鸟挡不住这么多狼,事到如今也只好向陈瑕求救,“小子,你想想办法呀。”
陈瑕笑道:“对呀,狼怕火的。看我的雷火霹雳弹。”说罢向怀中一摸。
本以为他定然会向对付汉军那样掏出什么法宝,没想到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摸出来,陈瑕惊道:“坏了,我的宝贝在包裹里啊!”
墨喜儿扭头一看那包裹实在太沉,此时已经有一半陷入沼泽之中。
陈瑕一说话不要紧,狼群舍了墨喜儿全向陈瑕扑去。陈瑕初临大敌,一时着忙,把所学的武功忘了个一干二净。
小时候常年打猎,也知道这时候的狼群最不好惹,眼看狼群冲上,他想也没想,足尖一点,拔地飞起,那斜坡有十几丈多高,陈瑕运气纵身,从狼群头顶飞身而过。落地之时,又没站稳,在草地上打了十多个滚,大头朝下直插入洼地的泥潭,把个火鸟还给压灭了。墨喜儿下沉得就剩下个脑袋,陈瑕的一双脚就在她儿的面前,这两人一个露头,一个露脚,全都被困在沼泽之中。
墨喜儿气得大骂:“那么没用的,还以为你武功多高!这下我俩全都要死了。”
沼泽下冒上来两个气泡,陈瑕动也不动,墨喜儿道:“好,死也是你先死。真是害人不浅!”
那些狼见状却又折回,墨喜儿此时就剩下个头还在外面了,再想取什么法宝也不可能,心中越发觉得恼怒,高喊道:“死就死了,死了也比被狼吃了好。”
忽觉腰间一紧陈瑕在沼泽之下握住她的小腿,先是向上一推,将她送出沼泽,一头狼见她起来,猛地扑下,墨喜儿大叫道:“要死了你!”
陈瑕跟着又向下一拉,她又掉进泥潭,陈瑕却借着这股力道冲天而起,这是那头狼也刚好扑到,陈瑕侧击一拳,正中狼头,那头狼呜咽一声,头骨尽碎而死。
他又在墨喜儿头顶踩了一下,已经仗着轻功飞上了岸。“借你头用一下,我都忘了我会武功的!”说罢持剑在手,他浑身污泥,那把宝剑却不沾染半点,只见寒光一闪,一头野狼被一劈两段。
只可惜,这么好的宝剑,之前所学的碎影无极剑法,陈瑕却始终记不起来,只是胡乱挥砍,将群狼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