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时,班超召集连同陈睦在内的部下共计三十六人,在馆驿饮酒高会。席间试探一下自己这些手下对鄯善王的看法。众人纷纷表示:那鄯善王初时礼敬备致,到如今变得疏懈冷淡,实在想不通。那呼衍洁飞扬跋扈,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大家均心生怨恨。
班超要的就是众人团结一心,既然大家都对鄯善王和呼衍洁不满,那就好办了。
等酒至半酣之时,班超故意装醉,忽然把桌子掀翻,声色俱厉地说道:“诸位,你们和我都身处边地异域,来到此地,谁不想为皇上尽忠建功,以求得封妻荫子,富贵荣华。我已查明,北匈奴使者不过来了几天,那鄯善王对我们就不以礼相待了。
诸位请想:一旦鄯善王把我们绑送到北匈奴去,我们不都成了豺狼口中之食?到时候身不由己,任人鱼肉,我班超身为大汉臣子宁可战死,也不想与人为奴,既然大家都觉得鄯善王有失礼数,就给我出个主意,此事应该如何是好?”
陈睦说道:“我们现在处于危亡境地,是生是死,就由司马大人你决定吧。”
众人也齐声道:“一切由司马大人定夺!”
班超点了点头,举起酒碗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的办法,我们先擒住呼衍洁,之后乘夜用火,进攻北匈奴使者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一鼓作气,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只要他们一死,鄯善王就不敢与我大汉为敌,我们大功就告成了。干了这碗酒,就跟我班超是一条路上的人,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决不后悔!”
也有那胆小之人,问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是否应该个郭大人商议一下?”
班超一仰头,先把酒喝光,然后把酒碗摔得粉碎,借着酒性怒道:“是凶是吉,就在于此事。郭从事不过是个文官,他听到这事必定反对,搞不好还要暴露我们的计划,到了那时咱们白白送死,传回朝中还要被人耻笑,那咱们就算不得英雄好汉!若是怕死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谁要是敢走漏消息,人人得而诛之!”
那人只好闭口不语,三十六人没有一个要退出,众人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生死之盟就此定下,只等呼衍洁一到,便叫他有来无回。
转眼间,黄昏已至,陈睦站在屋顶,向远处眺望,落日的余晖映在他的眼中,泛着一丝冲动与兴奋的光芒。
扜泥城的建筑充满西域风情,与洛阳的繁华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白天看起来略显得残破的房屋,此时在夕阳下却被衬托得那么绚烂。
大漠的落日,总是像血一样红,陈睦不仅这样想道。
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陈睦忙道:“来了!”
下面的班超问道:“带了多少兵马?”
陈睦道:“只有呼衍洁自己,他好大的胆子。”
班超冷笑道:“此人胜仗打多了,难免自以为是,以为我们在他地盘就不敢把他如何,这就叫骄兵必败!下来吧,与我一起迎接呼衍洁。其他人都散开!”
一声令下,跟着班超的三十几个兄弟,全都藏了起来。或树丛,或屋后,一个个鸦雀无声,神情戒备,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勇士,潜伏起来,外人极难发现。
陈睦飞身下了房顶,问道:“大人,招待呼衍洁就只有你我二人吗?”
班超点了点头,“人多嘴杂,反而容易叫他看出破绽,呼衍洁既然敢独自前来,我们就不必带那么多人,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陈睦点头称是,二人抖擞精神向外迎去,不多时呼衍洁大步走到近前,人未至,笑先闻,“哈哈哈,两位久等了,城中大小防务都要我来处置,实在是脱不开身,好在今天的太阳下去的晚,希望还不会太迟。”
班超笑道:“哪里,哪里,呼衍将军大驾光临,是我等的荣幸。只是孤身前来……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呼衍洁调侃道:“你们远道而来,住的地方简陋,又是准备的家宴,我若是带着几百个兵来,不是太叫你这大汉的使臣破费?”说着话,忽然沉下脸来,“难道你们还敢在鄯善对付我吗?”
班超和陈睦,神色骤变,藏在暗处的武士,也不禁蠢蠢欲动,呼衍洁忽然又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们要对付我,我一身武艺又何惧之有?”
班超和陈睦,对望一眼,心中暗想:这呼衍洁未免太狂,简直目中无人。
暗藏的武士也多有不服气者,均想:鄯善不过弹丸之地,这里的将军大概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我大汉使臣的手段。殊不知,呼衍洁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把看似瘦弱的汉人放在眼中。
班超此时也只能附和道:“我们这次出使,是为了与贵国结盟的,怎么会对付大人呢?”
“玩笑,玩笑,哈哈哈!”呼衍洁一边大笑,一边迈步就向里走。到了客厅,酒饭早已准备妥当,其他人全都回避,班超请呼衍洁居正中上座,自己和陈睦则在两侧相陪,如此一来,将房间腾出空间,方便动手,呼衍洁若是想走,二人便同时出手将他拿住。
他们才一进门,那些武士便从互使眼色,只等里面摔杯为号,便一起冲入。
呼衍洁也不客气,趾高气昂往主位一坐,笑道:“承蒙班大人盛情,在下不胜荣幸。”
班超笑道:“这都是陈睦安排。”
陈睦谦逊地说道:“舞枪弄棒我还凑合,厨艺可就差得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