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洁权力太盛,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在鄯善朝中难免要得罪无数权贵,很多人对他都心存不满,鄯善国王表面不说,心里也不痛快。
如今呼衍洁一朝被擒,生死难料,他在朝中的那些死敌,自然就要落井下石,桃裘儿话还未等说完,立即就有人说道:“桃大人所言极是,呼衍洁仰仗陛下对他的宠爱,一向目中无人。那雁别官驿也是他亲自督建,我看他是亲匈奴而远大汉,这样的人,汉使怎么会留着他的性命?现在匈奴使臣死在我国境内,我们已经不可能仰仗匈奴,若是因他一人,而挑起鄯善与汉人的冲突,那我鄯善国内一共才有多少人马可以打仗,再加上又外无救兵,必定难保,望陛下忍痛割爱,以换我国百姓平安。”
“为了百姓,请陛下三思。”众人居然异口同声说道。
“为了百姓……”这个理由是如此牵强,不过事到如今,似乎呼衍洁必定难逃一死,杀了班超替他报仇,也于事无补。更何况鄯善国王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又胆小怕事的人,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舍卒保车,不再追究此事。
而桃裘儿则有他自己的打算。鄯善没了呼衍洁对精绝国的威胁就要小很多,精绝国王正好趁此机会学勾践卧薪尝胆,发奋图强,等国力强大之时,也不必再仰人鼻息。早年间,呼衍洁攻打精绝之时,也不知他杀了多少精绝国人,精绝上上下下对呼衍洁此人只有仇恨。桃裘儿便想趁此机会,借班超之手除掉此人。
大汉安抚鄯善之后,必然会陆陆续续平定西域,这是天下大势,桃裘儿已经敏锐地洞察到了,就算将来精绝再与大汉结盟,那它和鄯善同为大汉属国,到时平起平坐,又有大汉庇护,总好过现在要靠与鄯善这样的小国联姻才能自保。
鄯善国王听了众人的意见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反悔,只是这一夜辗转难眠,心头似乎有一块千钧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与之相比,汉使的驿馆之内则是一片欢声笑语,班超深夜摆宴,为众人庆功,这一次还特地把郭恂也给请来。城中出了那么大一件事,郭恂又哪里能睡得着?就算班超不请他,他也要找班超问个明白。只是当着这么多手下面,他不便责怪班超,众人皆开怀畅饮,唯独郭恂闷闷不乐。
班超把今晚的事简单总结了一遍,除了去杀敌的三十三名勇士之外,还有一人回军营送信,两人看守呼衍洁,班超把他们也全都记了功劳,三十六人无一落空,以示公平。然后他端起酒杯说道:“班超建此奇功全都仰仗诸位,今晚咱们不分什么尊卑大小,皆以兄弟相称,没有诸位兄弟的鼎立相助,就没有鄯善与大汉之盟。我班超敬各位一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其他人都举杯相贺,各自开怀大笑。
郭恂也举杯说道:“司马大人,这一次你处置得当,可以说居功至伟,难怪深得窦大人赏识,将来回朝之后,指日高升啊。”
班超笑道:“岂敢岂敢,这都是诸位兄弟帮衬……”说着班超站起身说道:“这一次成功除掉匈奴使臣,不得不说,陈睦兄弟出力最多,陈兄弟又因此被呼衍洁刺伤,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可他还是带伤出战,实在令人敬佩,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大汉的江山,堪称诸位楷模……”
陈睦诚惶诚恐,起身说道:“大人……”
班超把手一摆,笑道:“说了,今晚咱们只以兄弟相称,你怎么忘了。陈兄弟,你的伤势如何了?”
陈睦忙改口说道:“多谢班兄关心,回来之后已经敷了药,现在没什么大碍,料想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班超点头笑道:“那就好,陈兄弟,要不是瑕儿的那一箭,这件事还没那么容易成功,他不但助我们抓住呼衍洁,还等于是救了我等的性命。所以说不单是你,你们全家都应该居头功。来,诸位,我们一起敬陈兄弟一杯!”
众人纷纷向陈睦敬酒,陈睦更加感激班超知遇之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喝完杯中酒之后,将酒杯投掷于地,单膝跪倒,“难得大哥瞧得起我陈睦,这是我们全家的荣光,陈睦无以为报,唯有一生追随大人,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班超赶紧上前将陈睦搀起,“兄弟,追随我就不必了,你只要效忠皇上,效忠大汉就好。我已飞马传书给窦固大人,叫他派一千轻骑来鄯善,除了震慑鄯善国王之外,信中还提到,以后那些人马就全都归你指挥,只要窦大人派兵前来,你便临时统领西域事务。”
郭恂心中不服,说道:“之前你为了得此人,答应提拔他为西域都护也就算了。此事难道不需要皇上和朝廷的同意吗?你有什么权力任命此人?”
班超淡淡一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等皇上派人来任命,又不知何年何月,到时西域事务,由谁处理?我举荐陈睦代理西域都护,料想窦大人也不会反对,先由他暂时代西域都护之职,也是权宜之计,等朝廷再派人来,那时再做打算也不迟,郭兄,难道我们走后,就放任西域不管了吗?”
郭恂无言以对,只好假意抿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陈睦皱了下眉头,“班兄……你们要走吗?”
班超点了点了头,“出使鄯善的目的已经达成,我和郭兄还要回去复命。西域的事务只能暂且交给你。”
陈睦拉住班超的手说道:“此去洛阳,万里之遥,也不知你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