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慕容广自封鲜卑王,昭告周围的盟友。各小部落纷纷都来朝贺,本来他已经早就坐了盟主之位,如今称王,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但慕容广心里清楚,他在此称王,势必要引起匈奴、大汉的不满,而以目前的实力,远远不是这两方的对手。
不过投鹿侯劝他不必担心,“匈奴和大汉水火不容,永远也不可能有和解的一天了,大汉现在如日中天,当年昭君出塞,与匈奴联姻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所以我们只需要依附一方,便可生存下来。”
慕容广问道“那应该依附于哪一方呢?”
投鹿侯不等回答,田碧恒便说道“既然是三方争雄,自然是与稍弱的一方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强的一方,这样成鼎足之势……”
投鹿侯却道“不可,虽然道理是这样讲,但是匈奴与大汉所争夺的乃是西域,匈奴离我们鲜卑足有几千里之遥,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与之联合,大汉出兵讨伐我们,那也只会是我们孤军奋战。”
慕容广皱了下眉头,“但是汉人的兵法有云远交近攻。难道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投鹿侯哈哈大笑,“远交近攻,实力必须足够,试问我们目前可以与大汉为敌吗?”
“那恐怕是不能。”慕容广道。
投鹿侯点了点头,“大王英明,所以大汉与我们鲜卑不是仇敌,而我们与之联合有百利而无一害。首先,在大鲜卑山、辽东、辽西立住脚跟,与大汉结盟,解除后顾之忧;其次,横扫漠北,荡平拓跋氏族;第三,出兵西域,坐视大汉与匈奴争斗,再收渔人之利。名为联合大汉,实则是借大汉的兵马牵制匈奴,我们便在北方开疆扩土,天下可定。”
慕容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投鹿侯简直是人中之龙,目光实在长远。
这时独孤浑却大声反对,“一派胡言,汉人与我族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当年伊吾卢一战,阿杰就是死在陈睦的手上,后来大王念及陈睦解了古琴山之围,旧时与他也曾有一番恩情,此事才算作罢。但是要与仇敌结盟,你问问阿杰在泉下的英魂答不答应!”
投鹿侯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难道就因为阿杰叔叔死在汉人的手上,我们就放弃统一鲜卑的大业,而叫这么好的机会溜走吗?”
独孤浑高声喝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为了利益就可以不顾义气啦?”
投鹿侯道“义气当然是要讲,但是也要有大义和小义之分,千千万万的族人,饱受奴役之苦。有家难奔,无国可投,只有一统鲜卑自此我们有自己的家国,再也不任人宰割,难道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却置这么多活着的人于不顾吗?”
独孤浑破口大骂“没有死去的人浴血奋战,哪有你小子的今天?我们能在这里讲话,那是用无数先人的血换来的,阿杰和我以及大王乃是结义的兄弟,他死在汉人手中,你现在却鼓动大王与汉人结盟,你简直是狼心狗肺之徒!”
二人越说越僵,慕容广一时也难以下定决心,当初陈睦也曾提过结盟之事,那时族里的人全都极力反对,而慕容广自己也觉得时机并未成熟,如果当时答应陈睦的话,那部族就有分裂的危险,甚至要沦为大汉手中的一杆枪,为人家去卖命,而自己注定没有半点好处。如今慕容广羽翼渐渐丰满,不可能再为他人效力,因此与大汉结盟的时机已经成熟,只是想不到多年以后,那腔仇恨依旧没有被族人忘却,尽管投鹿侯说得很有道理,也的确是一条上上之策,但是部落里有的是血性男儿,当年之仇,怎么会轻易放下?
“好了,好了,”慕容广把二人制止住,“结盟之事,容我再仔细想想,一来现在没有合适的契机,二来没有上佳的人选去大汉游说。我们与汉人十余年没有往来,就算要与他们结盟也要有个牵线搭桥之人。另外,独孤兄说的也有道理,是汉人对不起我们……”
“大王!”投鹿侯还要再劝,慕容广把手一摆,将他的话打断,“我们鲜卑人不向任何人低头。就算结盟,我们也只是要利用大汉的兵马,达成我们的目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陈睦杀我兄弟,但他也救了我一次,当年古琴山一战,我们被拓跋琦困了有一年之久,是陈睦带领汉兵,以火攻之计才击退拓跋琦。”
“这么说,他还对你有恩了?”独孤浑问道。
慕容广微微一笑,“恩情嘛,我们当年也曾救过他夫妇一命,所以算是两不相欠。至于仇嘛,陈睦已死,尸骨无存,我们也总不能追到阴间去找他报仇雪恨。”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与大汉结盟了?”独孤浑忿忿说道。
慕容广想了想,不便得罪独孤浑,只好说道“此事以后再议……”
投鹿侯冷笑道“如果等到匈奴来攻打我们,那时再找大汉结盟,恐怕就要被动许多啦。”
慕容广又岂能不知,但是独孤浑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同意,慕容广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沉吟了再三,还是觉得要把独孤浑稳住才好,他笑了笑说道“暂时不理它,我还是听大哥的意见,先不与大汉结盟。你休得啰嗦!”
又商议了一些事宜,慕容广便叫独孤等人先退去,却把投鹿侯单独留下训话。独孤浑趾高气昂地走了。投鹿侯则愤愤不平,“大王,我所说的句句肺腑,难道大王不想称霸鲜卑吗?”
慕容广微微一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