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曼一声尖叫,“桃叔叔死啦?”
竺法兰叫道“不正是被他所杀?”竺法兰为人莽撞,根本也不给陈瑕辩解的机会,见身旁有一棵碗口粗的小树,随手抄住,双膀一晃,将小树连根拔起,把它当作棍使,手腕一抖,连根带茎呼地就是一下猛地砸下,陈瑕不敢怠慢,抬起双掌,去推树干,哪知竺法兰这一下看似只是仰仗着一身蛮力随手打来,平平无奇,实则刁钻之极,砸到中途,突然手腕一转,竟把树干横着打来,陈瑕若是仍然推去,那就要被他把手臂打断。
陈瑕已经颇有经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树干只差五寸就打到关节,手掌骤然一翻,变掌为爪,下意识地使了一招“看门罗汉”,这一招乃是败中求胜的招数。相传看门罗汉到各地去化缘,常常用拳头砸门,叫屋内的人出来布施,因用力过猛,往往把人家的大门砸烂。所以佛祖赐给他九环锡杖,只要在门前摇动锡杖,上面的圆环发出声音,就能叫人开门布施。
自在罗汉拳仿照看门罗汉的故事,先用拳猛击,然后再突然收力,旋转手腕、手肘、肩头,借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来化解对方强力攻势,此一招不为制敌,只为防守,看住门户,进攻时并不多用,但防守之后却有无穷后招。
陈瑕现在已经能在临敌之时把自在罗汉拳融会贯通,但是平时坐在那里冥想,便万万记不得许多。
这时完全是他自身的本能发挥,因此才能把自在罗汉拳运用得炉火纯青,他手臂在树干侧边上轻轻一抹,几乎贴着树干,强行反手擒拿。
竺法兰的变招已经发出,树根“唰”地一声擦着从陈瑕耳畔扫过,打了个空,陈瑕的这边攀着小树,手臂一扭,指尖已点到竺法兰小臂的“曲池穴”。只是树根上的污泥被震得散开,无论如何陈瑕也躲不过去,几片泥土打在脸上,好不疼痛,惹得陈瑕,“嘿呦”一声惊叫。
竺法兰却也吓得不轻,须知高手相斗,只差毫厘,这一下虽然用泥巴甩了陈瑕满身,可突然之间,却给陈瑕反客为主,只要他指力一发,竺法兰的这条手臂,就算卖与他了。
阿曼在一旁看得骇然心跳,她只以为陈瑕被泥土打中,却不想其实是陈瑕处于上风,忍不住“啊呀”一声,顾不得自己不会武艺,抓起一块石头向竺法兰丢了过来。可是她的“暗器”实在是不怎么样,那两个人身法又快,只一眨眼的工夫,二人已经互换了身形。忽听得陈瑕“噫”了一声,这一石头正砸在陈瑕的后脑,稍一分神,竺法兰按住小树,借着这一按之力,抬起一脚,踢的也是陈瑕小臂上的“曲池穴”,陈瑕若不收手,两人的手臂都要同时折断,陈瑕哪肯与他两败俱伤,抓住树干,强把身形向后带动两步,两人一合即分,各脱险境,那棵小树被这两个大力士一起扯断,树皮撸掉了数尺。阿曼稍稍松了口气,掩住口道“我打错了,陈大哥!”。
本以为两人分开之后,各自罢手,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竺法兰侥幸得脱,又重整旗鼓,再来相斗。他心想这个小子武功超群,务必趁他喘息未定之际,立下杀手。
陈瑕已经稍稍退却,竺法兰猛然低头,以自己的脑袋猛撞陈瑕的小腹,这一招之前在他对付陈瑜之时,阿曼已经见过,那一脑袋能把整面墙都撞倒,实在是非同小可,她忍不住轻呼道“当心!”
这竺法兰的攻势不依常轨,他明明还有半截断树在手,却偏偏不使,用头来撞。陈瑕一时也没看明白,只好双手交叉在小腹之前,却被竺法兰一头顶住,手臂贴紧小肚子,一时无法挣脱。那竺法兰好似一头牤牛,顶着陈瑕连连倒退,与此同时双掌已打了个圆,向上推举,陈瑕双臂被他的脑袋封住,对方的双掌就防御不了,被竺法兰抓住前襟,大吼一声,把陈瑕整个举过了头顶。对着地上的一块青石就要掼下去。
他使的是正宗的混元真气,这一下摔去,非得把陈瑕摔个脑浆迸裂不可,陈瑕大惊,在他头顶举着那半截断木,拼命捶打,那大和尚就好似庙里的金刚一般拧眉瞪眼,完全不为所动。
陈瑕以刚猛见长,对方则是武学大家,刚柔并济,此时他将两手的高举顺着陈瑕的力道向后翻摔,心想我的力气再加上你的力,这一下不摔死你,也能把你摔晕了。
陈瑕只觉得身子倏地向后一仰,整个人都被倒转过来,大头朝下砸向那块青石。阿曼失声尖叫,可这个时候竺法兰已经打红了眼,听到阿曼的叫声,不但没有停手,反而把力气又加大了三分。
陈瑕大骇,自从下了天山以来,还从未与如此勇猛之人交过手,那竺法兰的力气也绝不在陈瑕之下,就好像猛虎遇见了狗熊,双方势均力敌,只看谁能先使出一招惊天妙手来方能克敌制胜。眼看着面门就要撞向青石,陈瑕把牙关一咬,对着石头猛击一掌……
像竺法兰这样的摔法,换做旁人肯定是要以巧取胜,或者借力,或者闪避,可陈瑕偏偏没想到用巧,愣是与这大和尚以硬碰硬,两人的功力加在一起,那块青石哪里受得了,这一下二人都使上了十成功力,竟把青石打裂,陈瑕的一只手臂陷入青石,震得两人同时虎躯剧颤,陈瑕单臂支撑着身体,干脆也一把抓住竺法兰的脖子,腰杆一挺,双脚盘住竺法兰的腰间,居然倒立着把竺法兰给挺了起来。这个倒立的姿势,乃是玉影连环诀的修炼方法之一,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