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脚虽然未曾见血,但踢得是人的要害,其对心理的震慑程度,比宝剑杀人更甚。在场的那些士兵见他如此狠辣,全都生畏惧之心。
阿曼也曾见过不少杀人的场面了,但如此刁钻凶残的手段她可没见过,吓得站在那里,不敢乱动,假陈瑕跨过哈米池的尸体,一把就抓住阿曼的肩头,阿曼失声尖叫,假陈瑕反手一点她的人迎穴,阿曼随即昏倒,头顶珠钗掉落,假陈瑕也不曾留意,他拖住阿曼的胳膊,转回头扫视了一眼众人,跟着迈步向人群走去,那些士兵再没人敢上前,一个个向后退却,先锋营的那十几个人却站在原地,还想厮杀,反倒是哈米池带来的人劝道“他杀了都尉还有我们老大,无论如何打不了的,现在还是回去报告头领要紧。”
先锋营的兵也知道不是对手,无奈之下之后跟着铁甲卫逃向主营。假陈瑕也不去追,望着众人逃窜,用宝剑蘸了一点血迹,依旧在帐篷留下杀人者陈瑕的字样,不过这一次他就没写什么落款。他怕有什么人没死,便又搜查了一圈,大部分帐篷里都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江浪浑身包着白布,好像尸体一样停在帐篷里。
假陈瑕看了他一眼,也以为是个死人,江浪微微睁着眼睛,依旧用龟息闭住呼吸,目光不敢随处游移,心中暗想此人定是陈瑜了,果然与陈瑕长得一模一样。
假陈瑕借着那盏油灯,看到江浪胸前的字,便念道“杀人者一只王八陈虾米是也。”念完之后忍不住呵呵一笑,他这一笑,额角处的皮肤却现出几道褶皱来。因他以为江浪是个死人,因此也未曾掩饰,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变化,被江浪尽收眼底。别看江浪言语粗俗,实则心细如尘,他心中一动,暗忖道我道是谁冒充陈瑕……原来是他!即便不是此人。恐怕也有莫大的关联。
那人笑罢,挥剑一扫,把江浪身上写字的那层白布挑了去,跟着又放在油灯上点着。“那帮蠢货,想嫁祸陈瑕又怎么能写这样的话?”
白布挑开,江浪的脸可就露了出来,江浪大惊,心中暗道他要看到我的脸非把我一剑杀了不可。
好在那人并未留意,把白布点着之后,就一手扶着阿曼,一手挑着起火的白布出了帐篷,脚步声渐行渐远,不多时四周便是鬼一样的沉寂。
江浪暗暗叫了声“好险!”
可是他抓走阿曼做什么?陈瑕如今又在何处?而他到这里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江浪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也不知道陈瑕生死如何,他自己的老婆抓走,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除非他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不在营中。
转念又一想这回可不是老子不帮你,是实在无能为力,他真的死了也好,我不必再叫陈瑕师父、又少了个师娘。好事,好事。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可不禁觉得有些伤感,忍不住微微轻叹,闭上了眼睛。
那些逃走的士兵,再不敢回来,一路狂奔向主营而去。
走到六十多里地,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个人影,蹦蹦跳跳地迎面跑来。那人速度极快,每次纵身都有丈余远,轻功了得。那群人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谁没事在荒野地里乱跑,定睛一看,却是陈瑕,只是这身打扮与之前所见又不相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了衣服,又是几时跑到前面去的,眼看着陈瑕越来越近,有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他莫不是鬼!”
这一嗓子,穿透夜空,叫人听了毛骨悚然,明明刚才陈瑕还在先锋营的旧址杀人,怎么顷刻间便跑到了前面,那不是鬼还能是什么?众人一哄而散,再也没人敢找陈瑕的麻烦。
陈瑕见状,停下脚步,夜色朦胧,他也不知道这帮人是谁。只听有人叫自己是鬼,顿时哈哈大笑,“我这么好的武功,你们居然说是见鬼,真他娘的……”
原来陈瑕去主营偷酒回来。他之前觉得酒好喝,但是尸突炎不给他,所以他就特别留意这碗酒存放的位置,看着尸突炎叫人送回大帐,他就牢记在心。那酒是毒药,谁能想到会有人不要命地敢来偷喝?尸突炎也不觉得它是什么珍贵之物,因此也只是随便放着。
今天晚上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先点了尸突炎的昏睡穴,然后就翻箱倒柜,轻而易举地就把云珍大补酒给找了出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坛,喝完之后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剩下的就装入馥芳锦华壶内,留着以后再喝。
心想“你们明天要走就走吧,反正这酒我是拿走了了,以后可就再也不回来。”
又按照之前所想,在坛子里撒了泡尿进去,这才高高兴兴地回来。李云帆传他偷盗之术,他不偷金银,不偷珠宝,却用来偷酒喝,这样的人怕是天下难找了。
那几个兵丁,陈瑕也不曾在意,心里只想着快点回去,叫朱广福看看自己的本事,酒不但偷喝了,还带回一壶作为证据。
不多时他到了先锋营左近,尽管还没看到尸体,就已经隐隐感到一股萧杀之气。原来有生气的地方与死了人的地方气场大不相同。此时的旷野中寂静无声,月光惨淡,几处火把随风摇摇曳曳,不见守夜的士兵,陈瑕不由得觉得紧张。他放慢脚步,缓缓走进营寨,一眼便看到满地的尸体,他心头一凛,几步走到切近,见那尸体中有朱广福在内,顿时失声惊道“都尉!是谁干的?”
他摇晃了两下,朱广福丧命多时,哪里能答应他。陈瑕不由得悲从心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