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交替赶着马车,日夜兼程,一路向大鲜卑山而去,就连用餐也是在车上完成,着实辛苦。沿途是茫茫的草场,一眼望不到尽头,越往北走,就越发荒凉,出了辽西地界,开始的时候还能偶尔看到一些零星部落,可过了一条不知名的大河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到人家,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草、野林,时不时还能看到野兽出没。那赶车的阿白不敢稍作停留,生怕被老虎、野狼给吃了。
相比之下,陈瑕却心情好了很多,望着杳无边际的荒野,他便想起小时候在大漠和父亲陈睦狩猎的日子,那个时候只要有一张弓,便觉得是天大的快乐,哪里会像现在,有如此多的烦恼?此时他身上没有弓箭,但是一身本领,倒是真想抓几头老虎、梅花鹿什么的耍一耍。
江浪对一切都什么兴致,整天睡大觉。就算轮到他赶车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
这一天夜里,阴云密布,星月无光,离大鲜卑山还有一天的路程,阿白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便指明了大鲜卑山的方向,把马车交给江浪。他则和陈瑕在车上睡觉。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星月无光,看不清道路,好在马车的车头前挂着一盏牛头油灯,青铜制造,与室内用的座灯不同,车头灯的外面都用羊皮罩着,上面有气孔,这样一盏油灯非但照不了多远,而且还阻隔了前方的视野,江浪放眼一看,除了眼前的一点光亮,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看着这样的景色,江浪不知不觉地便觉得倦怠,他虽然成天躺着,但是舟车劳顿,尽管什么体力活也没干,也觉得疲乏,他见一路上也并没什么阻碍,便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打起盹来,任由马车自己向前奔,渐渐地就偏离了方向。
因为沿途荒凉,并没有什么大路,车子走起来极为颠簸,即使离开了道路,也感觉不出,那盏油灯便随着车头的摆动,摇摇晃晃,如同午夜的鬼火,四匹马一颠一颠地正向前赶,忽然便停住脚步。
江浪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猛然见前方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正在向马车一点一点逼近,四匹马也不住地打着响鼻,马蹄细碎地在草地上骚动,却不敢太大地挪动地方。
江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是碰到狼群了!
看着那些绿油油的光点,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再回头一看,身后草丛也在微微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把马车赶到了狼群的包围圈内。
江浪慌忙招呼道“陈瑕,陈瑕,还不醒醒,你不是要打猎吗?这回可有的你打。就怕你打不过啊!”
他这一喊,陈瑕立即惊醒。那车夫阿白也醒来,他哪里见过这么多的狼,纵然偶尔也曾出过远门,但那都是一百人以上的队伍,如今只有三个人,四匹马,哪里能是狼群的对手?
眼看狼群逼近,阿白忙道“狼也怕火,快把油灯打掉,把这里的草点着了!”
江浪不敢怠慢,回身把油灯罩子取下,将里面的黑油倒在草上,然后把整个油灯往左前方一扔,顿时烈焰沸腾,他一带马的缰绳,却向右方跑去。车上还有一个装油的小木桶,阿白见后方的狼群已经追了上来,他忙把木桶里面的黑油向车后倒去。
这时,一匹黄毛的野狼无声无息地从左侧猛然扑上,阿白一时手抖,里面的油便泼在马车上,这一下不要紧,车尾顿时火光一片,连油桶也着了。
陈瑕手疾眼快一脚将他手中的油桶踢飞,里面油像是天女散花,落在哪里,哪里便是烈焰沸腾,有那躲闪不及的野狼顿时烧得四处乱窜,正是中秋时节,野草青色未退,却已经现了枯黄,被烧的狼四下一跑,整片草地到处都是火。江浪把鞭子抽得啪啪直响,那四匹马撒开四蹄向前飞奔,这带火的马车,什么野兽能不害怕?前方的野狼也只得纷纷避让。
马车冲出包围圈,可是车轱辘都已经点着,马车上的三个人,只觉得炙热难耐,再跑一阵,车轴烧断,好端端的一辆马车顿时咔嚓一声裂为两截,狼群却在后面穷追不舍,陈瑕和阿白站在车上,全都摔了下去。江浪在前面赶车,此时也是一个趔趄,向后仰倒,一匹马被车辕架住,起步稍慢,缰绳被扯断,而另外三匹则拖着残破的马车依旧向前飞奔,江浪的手被缰绳缠住,挣脱不开,就被逃走的三匹马倒着拖走,不到片刻就就被夜色淹没。
陈瑕摔倒在地,只觉得后背剧痛,再一看江浪被马拖走,大吃一惊,“乖徒儿,你去哪里啊?”江浪还哪里能回答他,早就不知去向。
陈瑕再一看阿白,躺在草地里,啊啊大叫,右脚跟扭到前面来,陈瑕顺着他的膝盖往下一摸,却原来是把小腿的胫骨给摔断了。陈瑕稍微一碰,阿白就是一声惨叫,“动不得,动不得!”
陈瑕道“等我背着你!”
阿白咬着牙道“不必了,你背着我跑不过那些狼,活该我命该如此,你不必管我了,逃命去吧!”
陈瑕犹豫了一下,正色道“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任何人!”
说完他把阿白腰间的大带解下,将他绑在自己的背后,此时那些群狼又都跟了过来。阿白见状,说道“陈少侠,你真不用管我了,把我放下,还能为你逃命争取一点时间,我自己死,总比我们两个人死要强。”
陈瑕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俩谁都不能死,死的是这群畜生。”
他抓起两个铁锤,一点一点向后退却。之前他救过墨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