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洁道:“伊吾卢与鄯善互为犄角,守将与我有一面之缘,我亲自去求,他必定派兵救援,等他出兵到了山坳处,你便叫人摇旗呐喊,也不用出兵,等我把守将一剑刺死,则伊吾卢唾手可得。不但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还能叫王植对你刮目相看,你也好在军中立威!”
陈睦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呼衍洁敢夸下海口,原来有此妙计,“将军果然有勇有谋,也难怪战无不胜!你跟着我实在是可惜了。”
呼衍洁轻叹一声,“将军二字,再不敢当,我已经心灰意冷,实不相瞒,我三十几岁依旧孑然一身,功名利禄的确是好东西,怎及得陈兄娇妻爱子,实在令人羡慕……”
说到这里,呼衍洁也觉得失言,改口道:“得胜以后,伊吾卢如何处置,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不要对旁人提起我来。”
……
一夜奔袭,不必细表,到了次日,大军在距离伊吾卢西南方三十里之外安下营寨,此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是此时被白雪覆盖,远远就能见到一座孤城,再往北去,过了天山,便是更加苦寒的鲜卑地界。此地虽然不大,却连通鄯善、鲜卑、匈奴、蒲类等多个国家以及势力,不管东南西北,这里都是一处要道,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而整个哈密地区在后来被称为新疆的东“大门”,因而此地连年战事不断。
窦固此前已经在这里大破匈奴王,可是汉军一走,匈奴就去而复返,此地百姓不胜其扰。陆续迁走,而匈奴是一个游牧民族,来这烧杀抢掠一番,见这里的人都走光了,也就置之不理,如今在此地的是鲜卑部落里的一个分支,但鲜卑那时各个部落分崩离析,并不团结,这个分支部落不愿得罪匈奴人,便答应每年向匈奴进贡一些羊皮,匈奴则允许他们在这里驻兵放羊。
此地水草丰美,鲜卑也是个游牧民族,没有战乱之时,他们的日子过得倒是十分舒心,即便是进贡点羊皮,也好过去鲜卑地界与同族的人为了争夺地盘,拼个你死我活。
鄯善国此前也要对匈奴称臣,因此呼衍洁与伊吾卢的守将彼此认得。
那时的通信也没有那么发达,鄯善与汉结盟的事,还未传到这里。
汉军扎好营寨,陈睦立即升帐,把之前与呼衍洁商议好的计划,简略对手下将官讲了,只说自己要带二十人,去平定伊吾卢,未免军有奸细走漏消息,其中细节却不多说。
大多数人,都不发表什么意见,唯独王植坚决反对,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这里的守军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你身为主将怎么能冒这个险?虽说只带区区二十人,他们死了不要紧,你若死了,军心大乱,这仗还怎么打?”
陈睦微微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既然如此,不如由监军你去办这件事,先说好,咱们立下军令状,若是失败就提头来见!”说完抄起一支令箭往地上一扔,在场众人谁也不敢答言,没想到这位主将还未出征,先给监军来了一个下马威,也有那与王植不和之人,乐得看这个热闹,倒要看看王植敢不敢接这支令箭。
王植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那支令箭,却不伸手去拾,他也知道此行凶险,哪里肯轻易签什么军令状,冷笑了一声,说道:“笑话,哼,我在扜泥城前说了你几句,你这人心胸狭窄便想报复我是不是?我是窦大人派来的监军,你的计划我不同意。”
“那依你之见呢?”陈睦笑这问道。
王植昂起头,傲慢地说道:“只需两千将士团结一心,一鼓作气,就能把那座孤城拿下。何必大费周章?”
陈睦缓缓摇了摇头,“监军大人,我问一句,当年窦大人败匈奴王于此,耗费了多少人马?”
王植面沉似水,道:“三千左右,那又怎样?”
陈睦笑道:“那就是了,窦大人都要耗三千人,我们区区两千人,还有一半是鄯善的兵马,就算能够取胜,也要损失惨重,如果之后匈奴人反扑,我们又何以相抗?”
王植不以为然,“哼,当年匈奴有多少人马,你又知道?现在驻扎于此的不过是鲜卑的乌合之众,打着匈奴的旗号,狐假虎威而已。为什么我们要损失惨重?”
陈睦道:“那敢问监军,现在伊吾卢有多少兵马?”
王植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伊吾卢有多少兵马?被陈睦一问,顿时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陈睦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伊吾卢驻军五百,但鲜卑族精于骑射,人人尚武,所有人口加在一起少说八百,多则三千,如果人人都要与汉军为敌,那伊吾卢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并不是那么好打的。此地北接天山,西属匈奴,如果不能一鼓而下,他们有人突围出去,等匈奴人带大军前来,那势必要陷入苦战。作为监军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却对主将指手画脚,是何道理?”
王植哑口无言,“伊吾卢的情况,你……你又是从何知晓?”
陈睦笑道:“我在西域十几年,当然对各个地方都了如指掌,所以班超大才推举我做这个主将。监军、诸位,陈某知道,你们都是窦大人的得力干将,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猛士,陈某不才,不过一介牧马草民出身,你们不信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西域诸事,纷繁复杂,不是完全靠武力就能解决。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对伊吾卢的情况并不了解,纵然皇上天威浩荡,我大汉兵强马壮,可一味强攻也只会损兵折将,这一次我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