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一边闪躲,一边向左侧瞥了一眼,只见左侧的石墩更加密集,表面上看,极不规则,实则曲曲弯弯的,围成了一条小路。陈瑕刚才在石阵的外围,因此看不清楚,可到了里面,才发觉这石阵大有文章。
所有的石墩,都是为了拖慢那怪物的速度,它几只脚虽然可以伸缩,但是终究有一个限度,一旦在缩短时,超过限度,被哪一块石头卡住,就很难再伸出来,只不过它有时又不会自动缩短,往往一翻身把身体倒转,就从石墩上跨过去了。而它要通过那条小路,势必要把后面两只脚的钢刀收起,如此一来,陈瑕就只需要躲闪一把刀即可。
他依言展开轻功向小路跑去,四脚蜘蛛紧随其后,果不其然,那怪物把后面的两把刀折叠收起,只把前面的大刀不住挥砍,它虽然没有什么招数,可是力量惊人,那把刀敲在石墩上铮铮作响,陈瑕只是想着躲避它的刀锋,哪有什么御敌之策,一路狂奔,道路越发窄了,那石阵也不知道有多大,跑了半晌,暗叫不妙,原来那两侧的石头已经窄到了仅容一人通过,可那四脚蜘蛛的脚,却已经迈在小路之外。
高台上那人暗暗摇头,心想我叫你进到小路里,是要把它困在里面,你只在那周围打转,它早晚会自己在转动的时候,卡在那几块石头中间,你这样一直朝前跑,如何困得住他?
转念又一想,这也不怪傻小子。想要困住这只机械蜘蛛,何其容易,自己手下的人为了对付机关术,把这套阵法练得烂熟于胸,可真正交手之时,依旧死伤大半,却也只拆掉一只蜘蛛。这少年一个人打了这么久,仍然毫发无伤,已经算是极为了得。
陈瑕哪知道石阵的奥妙,跑着跑着,就出了石阵,也顾不得和那怪物绕圈子,只盼着逃得越快越好,不知不觉,火光渐远,身后的黑衣人喊道“朋友,不能再往前了!”
又有人喊道“前方道路险恶,当心摔死!”
“只有石阵可以破这蜘蛛!”
可这个时候,陈瑕被机械蜘蛛追得正紧,想要回到石阵也不可能,只好撒脚如飞依旧朝前跑去。眨眼间就消失在浓雾里。
正往前跑,忽见前方有个两座紧贴的巨石山,两山之间有个夹缝,只有门板宽,陈瑕大喜,“我打不动这怪物,躲进这夹缝中,它那么大的块头,总不至于追进来。”
陈瑕几步就冲进夹缝,进来之后没跑多远,就大叫后悔,原来右侧的山壁依旧延绵,可左侧的那座山,在过了夹缝之后,就骤然消失不见,两山围成了一个“7”字形。黑夜之中,陈瑕也没太看清楚,险些直接掉了下去,他赶紧向后一仰,后背贴住山壁,骂道“他娘的,老天爷怎么编排了这么一个缺德的地方?”
夹缝入口还有门板大小,可后面的山道却连门板宽都不到了,那蜘蛛居然侧着身子,贴着夹缝,一点一点地挤了进来。山道的右侧是山壁,左侧则是险崖,陈瑕后背贴紧山壁,只能把半截长矛交到左手,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可寻常人用剑都是右手强于左手,就算剑法比陈瑕高出百倍之人,要把本来右手的招数,放到左手上来,也捉襟见肘。更何况,陈瑕的剑法也不怎么样,他的碎影无极剑虽然是至高的武学,可惜时灵时不灵,想要左右手互换招数,陈瑕的脑子也不够用。
好在那四脚蜘蛛钻过夹缝,也只能侧着立起,结果它右侧的足已断,只把前臂不住挥舞,那把刀就倒悬着甩来甩去,陈瑕一时间还不至于被它砍死。
可那蜘蛛不住上前,早晚也要把他挤下去,那把刀晃动得越来越快,之前都是直上直下地又刨又砍,现在随着它大臂的震动,那把刀变得毫无规则可言。偶尔撞到山壁上,还会挑起一些碎石,打在脸上,好不疼痛。
那怪物离陈瑕越近,刀就转得越急,陈瑕只好把长矛当作长剑来使,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他的这半截长矛也不及那怪物的刀长,山壁又碍手碍脚,若是换成右手,陈瑕反应机敏,还可能好一些,可此时此刻纵然陈瑕武功再高,到了这里也无回旋之地,十成的功力,也只能发挥不到两三成。
勉勉强强接了怪物几刀,陈瑕的只觉得它势大力沉,尽管天气寒冷,自己的背心在这寒夜中居然见汗了。这个时候别说要取胜,光只是格挡就已经是耗尽全力。
四脚蜘蛛逼得太紧,陈瑕也顾不得看身后的路,走了几步,脚下微微一软,知道已经到了山道的尽头,便再不敢动。此时想要使用轻功快快逃命已经来不及。唯一的出路,就是象刚才一样再次跳下悬崖,可他原来的那件衣服,又已经换成了兽皮,穿在自己身上,脱下来,再系在脖子上当作斗篷?
“停!”陈瑕运足了内力一声大叫,心想最好这怪物能听懂人话,和他商量一下等会儿在打。若是野兽,听到陈瑕这一声喊,响彻山谷,它多半也会吓一跳,暂时停顿一瞬。可这是机械蜘蛛,任何聚魂魔音功、狮吼功、毒功一类的夺人心魄的武功,对它来讲毫无效果,它只管奋勇向前地消灭敌人,毫无感情、也毫无思想。
就在这时,那蜘蛛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猛然间中间磨盘旋转起来,把四只脚同时调转方向,变成有刀的两足向前,那只断了的足反而挪到了最下,如此一来,陈瑕的这条长矛再也难以抵挡,几声脆响,被大刀砍成了数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夹缝之中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