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挑水,陈睦和呼衍洁骑着马亲自跟着,陈瑕再也没什么机会偷懒,柳条河的水从城中经过,此时正直冬天,河水结冰,陈瑕先要用大石头把河面的冰层凿开才能取水,而且之前砸过的地方,呼衍洁偏偏不许他砸,那冰层也有半尺多厚,陈瑕只砸了十几下,便把冰层砸穿,两手各提着一个水桶,在冰窟窿边上双臂一晃,左舀一下,右舀一下,水桶随即装满。他不过三尺多高,那水桶倒有一尺半,再装上满满一桶水,足有二十斤,呼衍洁叫他双臂端平,就这样抬着两桶水,竟是毫不费力,深吸一口气,闭住,两条小短腿比平时倒腾得更勤,一颠一颠地就朝着军营的方向跑去。
陈睦见状,心中大喜,看来呼衍洁所言非虚,陈瑕虽然经常偷懒,但这些日子力气的确见长,单凭他现在的力量,开五十斤的弓应该都不成问题。
二人骑着马在陈瑕后面跟着,也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陈瑕已经已经到了军营,中途也不休息片刻,找了个喂马的池子,将水倒进去,再把水桶装上些沙石,挑回柳条河边,以备将来筑桥铺路。
因为有陈睦跟着,那些叔叔大爷也不来捣乱,周贤、王植等人还要奉承几句,对陈睦说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单凭这一膀子力气,将来也注定是一员虎将。”
陈睦闻听非常高兴,对呼衍洁盛赞有加。
来来回回一百趟,陈瑕足足挑了两百桶水,数量比平时多了六七十桶,时间却少用了小半日,呼衍洁也颇有成就感,回想自己当年修炼的时候,也不及陈瑕这么迅速,偷偷对陈睦说道:“主公,你看到没有,此子看似鲁钝,实则天赋异禀,你把他交给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到时候我这为师的,脸上也有光彩。”
陈睦看着儿子躺在沙堆里,喘着粗气,他反而乐得合不拢嘴,那孩子从小到大,哪曾有过这么大的进步?又何尝如此勤奋过,看来呼衍洁的确有些手段,陈睦笑道:“那是自然,他这才仅仅八岁,若是等他长大成人,那不是个大力士?”
呼衍洁点了点头,“他学习我的内功,确是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招数上他依然停滞不前,实在奇怪的很。”
陈睦笑道:“你不要叫他动脑,他自然就学得会,可是空有一身力气,不懂武艺,终究还是难成大器呀。”
呼衍洁道:“所以,他在剑法上恐怕难有成就……这样吧,你叫军营打造一对二十斤的铜锤,造好之后也不必挑水,让他跟我去采石场砸石头去。等他再大一些,就把铜锤加重分量,将来就以一对双锤作为兵器,对敌之时,只要用砸石头的方法,就能把敌人打得吐血了。”
汉朝马上的武将,多是以利刃作为兵器,或大刀、或长矛,再不济的使狼牙棒,但上面也有尖刺,只有短兵相接时才会用剑,可使大锤的人在东土凤毛麟角。
而且剑是兵器中的君子,哪怕是如郭恂一样的文官,闲来无事也会佩戴一把宝剑,以显示有身份,武者就更不用提,不会用剑,难免要被同僚耻笑。
陈睦皱了下眉头,“别人上阵杀敌,都是拿的神兵利器,我儿将来如果用一个砸石头的东西与人对打,难免有**份啊……”
呼衍洁哈哈大笑,“怎么主公你现在很在乎身份了吗?”
陈睦颇觉得尴尬,他毕竟只是个猎户出身,从前可没想过什么身份的问题,“现在他好歹也是将门之子啊,做父亲的有谁不希望下一代能青出于蓝?”
呼衍洁点头表示理解,“说的也是,不过在战场赢了对方才是真的,只要他能打胜仗,就算用一条烧火棍,也能叫敌人单寒,主公若是觉得铜锤有失体面,那就不如把它做得怪异一些,叫敌人也猜不透瑕儿用的是什么兵器。”
陈睦点头称是。
陈瑕休息了一阵,喘匀了呼吸,这才起身问道:“师父,我可以吃两份饭了吗?”
陈睦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时分,便有笑道:“饭又不是师父给你的,你怎么不问我同不同意?”
陈瑕把嘴一撇,“你都说了不算了。我当然问师父了。”
呼衍洁笑道:“你爹说了不算,谁说了算?师父只会罚你,你爹才能赏你饭吃。”
“咱们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贤弟,跟我一同回去吃个便饭。”陈睦淡淡一笑,心中暗想:呼衍洁虽然说跟着我,未免总是有些小心翼翼,刚才那番话,分明是不想喧宾夺主,引起我的不快,此人文韬武略,是难得的人才,为什么要跟着我,又如此谨慎?实在想不明白。
二人表面上其乐融融,实则彼此并不信任。呼衍洁也知道,陈睦对他始终存有戒心,只是呼衍洁为了能经常见到银萍,只当作对一切一无所知,教好陈瑕,能叫银萍高兴,那呼衍洁也就觉得高兴,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陈瑕虽然调皮捣蛋,偷懒耍滑,但进步还是不小,呼衍洁觉得颇为得意,再加上陈瑕纯真可爱,长得也是粉雕玉琢一般,天生就讨人喜欢,因此呼衍洁实实在在地用心教导,倒是没有藏私。
特别是那《玉影连环诀》,乃是剑神的独门绝技,呼衍洁自己还未完全领会得透彻,不过就是凭借这点功夫,呼衍洁横行大漠,罕逢敌手,本来这都是不可轻传的神功,但呼衍洁对陈瑕却毫无保留。
《玉影连环诀》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刻意修炼,陈瑕每晚睡觉的时候,按照呼衍洁所传授的法门摆好造型,宁心静气,内